齊景暄從宮里回來后,多次嘔血,硬是強撐著身子不想讓人發(fā)覺,只想等到給母親送葬后,再帶著妻兒自行離京。
皇后喪事乃是國喪,停靈四十九日,這期間每日朝中大臣都在聯(lián)名表奏,太子謀反,當廢黜太子另立儲君。
在齊景暄暈倒在靈堂之后,蕭寰跟連城選擇立馬把他送出帝都。
御書房內,群臣力議廢太子立宸王時,帝王只言:“養(yǎng)不教父之過。”
齊鈺那夜沒有等到蕭語柔回宮,他不是什么愚氓之輩,自然能想到,是他們之間的事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他要進宮去當面問詢淑妃一事,府中幕僚卻跪在他腳下極力勸阻。
“宸王殿下,如今太子犯下滔天大過畏罪潛逃,群臣心已歸于殿下,即便是陛下發(fā)覺,但陛下未怪罪殿下,那便是有意立殿下為儲,殿下切莫不可因一女子而亂了方寸??!”
“父皇已無多余子嗣,再言本王身為男子,豈能讓女子一人承擔罪責?先生不必再勸說本王?!饼R鈺繞開幕僚,去意堅決。
齊鈺不及齊景暄了解齊叡,齊叡做事,的確喜歡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,罪責讓人自己認,而非是他去逼迫,甚至在處決過程中,他自身還是位寬宏大量的仁義君主。
姜彌看到齊鈺跪在齊叡面前時,他自覺退了出去,臨走還悄悄給齊鈺投遞過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。
等到姜彌出去,齊鈺就率先開口坦白:“父皇,兒臣心儀淑妃,是兒臣引誘了她,與她無關,請父皇責罰兒臣!”
齊叡一雙狹長的眼眸如凜冬的冰湖,寧靜但涼薄。
“挺有擔當。朕給你們個機會,你自己承認罪行,帶著她離開。”
父皇的話叫齊鈺心中猶如巨石落地轟然炸開。
他那話,不像是在夸獎,也沒有面對太子犯錯時的怒意,平淡的像是在看待什么默不關己的人。
亦或者說,就是一對養(yǎng)在后院里的貓貓狗狗犯了偷腥的錯,隨意處罰了便是。。。。。。
“父皇這是。。。。。。在為二皇兄掃平阻礙是么?”齊鈺雙目泛紅,期冀的望著父皇。
“朕只當你們早都知曉,他是無人可撼動的儲君。你若執(zhí)意與他相爭,那朕便以品行敗壞之名流放你,后妃私通,她理應處死。”齊叡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。
齊鈺心中的那點僥幸,在父皇的冷若冰霜的神色下支離破碎。
“父皇,兒臣從小就沒有母親,只有淑妃常伴我左右,都是你的兒子,我們就是金字輩,鈞,鈺,他就是景暄!大皇兄犯了錯,你流放了大皇兄,我與淑妃有私情,我就是品行敗壞低劣不堪,而他謀反就是養(yǎng)不教父之過,您連扇他一巴掌都舍不得。父皇,您可真是位好父親啊,可您就只是太子一個人的父親!兒臣從小就認為父皇偏心,原來父皇不是偏心,是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成您的孩子!”
齊鈺語氣中有些細微的顫音,字字訴說不甘。
“說完了,就自己選,是要朕下旨流放你,還是帶著她離京。”齊叡不曾有絲毫動容。
說他冷血無情也好,生性涼薄也好,他當初選擇留下,本就是害怕太子年幼,會為權臣把控,無力反抗母族,他九死一生打下來的江山易主。
若他不曾留下,那人不會死,他也不會有除了小鳳之外的孩子。
“你無淑妃,無以至今日,淑妃無你,無以終余年,既在后宮相依為命,朕今日放你二人一條生路,便好好把握。對了,她已懷有三月的身孕。”
多的話他已經不想再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