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謝知月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(fù)血色,齊景暄懸著的心才堪堪落下。
“我沒什么大礙了,你去見陛下吧,我想陛下一定在等著你去見他。”謝知月對(duì)齊景暄提醒。
齊景暄這次沒猶豫,孤身一人前去求見齊叡。
講真,解釋的話,他一句都想不到,他實(shí)在不知道該怎么向父皇開口。
室內(nèi),地龍將整個(gè)屋子焙得暖烘烘的,暖意氤氳如春,卻掩蓋不去倚靠在雕花木窗旁的人容顏的衰敗疲態(tài)。
齊景暄就端跪在他身前,只道了聲:“兒臣請(qǐng)父皇安,愿父皇龍?bào)w萬安?!?/p>
“萬安?”齊叡低低的輕嘲了聲,“你一聲不吭的跑到冀州的這些日子里,朕寢食難安?!?/p>
齊景暄形容慚愧,“兒臣有罪,愧對(duì)父皇教養(yǎng)?!?/p>
“朕年少時(shí)過于隱忍,活得憋屈又窩囊,朕的父親沒有給朕的,朕加倍給了你,把你養(yǎng)得性格驕縱無法無天,造就你的謀逆之過,是朕的過錯(cuò)。養(yǎng)不教父之過,你謀逆,朕的錯(cuò)?!?/p>
“你沒錯(cuò),起來吧。”
齊叡默然良久,眼底似有波瀾翻涌,又歸于沉寂。
齊景暄抬起頭,撞入眼中的,是父皇那張華彩盡褪,只余一片枯寂的容顏。
那雙曾洞悉風(fēng)云的眼眸,此刻也只空茫地映著穹頂藻井的暗影,恍如深秋寒潭,不起微瀾。
他今年二十二,父皇也不過四十二。
前朝先祖皇帝四十二歲才娶妻起家,在他心中,總覺得衰老二字離父皇尚遠(yuǎn)。
可此刻,英雄暮年四字,深深的刻在了他思緒中。
“父皇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張了張嘴,終是說不出什么話來。
關(guān)于母親的話,他更是問不出口。
“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,你的小太子妃身子若是沒事,就早些收拾,準(zhǔn)備啟程回京吧,畢竟國(guó)也不可一日無君?!饼R叡擺手示意他下去收拾。
身為帝王,齊叡此行已經(jīng)是因私廢公了。
這在齊景暄的觀念里,是要被處大過的行為。
天子儀仗返京,恰恰在齊景暄二十二歲生辰那日到。
連城跟蕭寰早早就在城門口候著接駕,看到父兄回來,她哭得格外傷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