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帝江那幾乎要沸騰的戰(zhàn)意,周源只是淡然一笑。
他的笑容很平靜,仿佛剛才那場足以載入洪荒史冊的圣人之戰(zhàn),不過是一場尋常的論道。
“只是為了避免將事情鬧大而已?!?/p>
周源的目光幽深,掃過遠方臉色鐵青的三清,以及更遠處那幾乎要氣到道心失守的西方二圣,緩緩開口。
他當然清楚,這場大戰(zhàn)若是繼續(xù)下去,誰也不知道要持續(xù)多久才能真正分出勝負。
千年?萬年?甚至一個元會?
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爭斗,時間的意義早已被淡化。
然而,變數(shù)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無限增多。
屆時,那些蟄伏于混沌深處,自開天大劫中茍延殘喘下來的古老混沌魔神,是否會嗅到血腥味,趁人之危,前來攪局?
這是第一點,也是最不可控的一點。
而第二點,則是懸在所有洪荒大能頭頂上的那片天。
鴻鈞!
那位身合天道的道祖,定然不會允許洪荒的根基——眾圣,進行如此漫長且后果難料的慘烈交戰(zhàn)。
一旦戰(zhàn)局徹底失控,對洪荒天地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,鴻鈞的法旨必然會降下。
那不是商量,而是命令。
一道讓他們必須停戰(zhàn)的、無法違抗的天道旨意。
到了那個時候,雙方只能罷手言和,自己怕是連提出任何條件的資格都沒有了,白白打了一場,除了結下更深的仇怨,一無所獲。
如此,還不如趁著現(xiàn)在三清剛剛在對拼中落入下風,心氣受挫,愿意低頭妥協(xié)的瞬間,向他們索取一些實實在在的好處。
除此之外,此舉還有一個更深層的目的。
周源的視線若有若無地飄向接引和準提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。
再度離間西方二圣和三清之間的關系。
這一次,西方二圣吃的虧,可以說是傷筋動骨,大到無法想象。
不光是兩位圣人雙雙被鎮(zhèn)壓,隕落了一次圣人法身,道心受損。
他們的道統(tǒng)根基須彌山,更是差一點就被祝融和共工那兩個莽夫聯(lián)手給徹底掀了。
如今,大戰(zhàn)結束,他們非但沒有得到任何許諾的好處,反而還要被迫交出自己教派的根基至寶——八寶功德池。
周源就不信,經歷了這番奇恥大辱和血本無歸的背刺之后,西方二圣以后還會對三清的命令言聽計從。
西方二圣的面皮之上,那標志性的疾苦之色,此刻已經濃郁到了化不開的程度。
怨念與不甘,幾乎化作了實質的黑氣,纏繞在他們的道軀周圍。
準提那干瘦的手掌緊緊攥著七寶妙樹,指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,樹身散發(fā)出的寶光都因此而顯得紊亂不堪。
“憑什么!”
他的聲音嘶啞,蘊含著一種被背叛的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