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2章 太子李恒的成長?。ǖ?頁）

送走李吉甫的整個過程，對于這位來自長安的大唐宰相而言，無異于一場漫長而又深刻的靈魂洗禮。

他不再是由旁人引路，而是李唐親自陪同，緩步走出了這座雄偉的正殿。

一路上，李唐言笑晏晏，向他介紹著王府內的各種“奇巧淫技”。

“此物名為‘電燈’，以電流驅動，可使黑夜亮如白晝，其光穩(wěn)定，無煙無火，遠勝燭火燈油?！?/p>

李唐指著走廊穹頂上那一排散發(fā)著柔和白光的玻璃罩子，輕描淡寫地說道。

李吉甫仰頭望著那不可思議的光源，只覺得喉嚨發(fā)干。

他來時天光尚明，未曾留意，此刻暮色漸起，這王府之內竟無一處暗角，皆被此等神物照亮。

電流為何物他不懂，但他知道什么是電燈，僅此一項，便足以顛覆世人對光明的認知。

“王府內的供水與排污，皆走地下管網。此為凈水池，所有用水皆需經過沉淀、過濾、消毒方可使用，可有效杜絕疫病滋生?！?/p>

李唐又指著遠處一棟建筑介紹道。

李吉甫的腳步微微一頓，他想起了長安城內那污穢橫流的溝渠，以及每年夏秋季節(jié)必定會爆發(fā)的各種時疫。

西北王府，竟連飲水之事都考慮得如此周詳，這已經不是豪奢，而是一種他無法理解的，對民生細節(jié)的極致掌控。

所過之處，無論是匆匆而過的女官書吏，還是肅立守衛(wèi)的甲士，每個人都身姿挺拔，精神飽滿，眼神中帶著一種發(fā)自肺腑的自信與驕傲。

他們看向李唐的目光，充滿了狂熱的崇敬，那是一種近乎于信仰的眼神。

這讓李吉甫不寒而栗。

他終于明白，西北王府的可怕，不在于那足以橫掃天下的精銳大軍，也不在于那堆積如山的錢糧物資，而在于這一整套已經深入骨髓的，迥異于大唐朝廷現有體制的全新秩序。

李唐所構建的，是一個獨立、高效、且擁有強大自我進化能力的精密系統(tǒng)。在這個系統(tǒng)里，他就是唯一的真神。

“李大人，請。”

行至王府門口，李唐停下腳步，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
李吉甫渾身一震，從深深的震撼中回過神來，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的親王，心中百感交集。

來時的意氣風發(fā)、試探之心，早已被沖刷得一干二凈，只剩下敬畏與……恐懼。

“王爺高瞻遠矚，下官今日方知何為坐井觀天。”

李吉甫深深一揖，語氣中再無半分敷衍，“王爺的拳拳忠心，下官定會一字不漏地稟明陛下。告辭！”

說罷，他幾乎是逃也似的登上了馬車，在王府衛(wèi)隊的護送下，向著驛館疾馳而去。

他需要立刻將今日的所見所聞，以及那場驚心動魄的交易，整理成最詳盡的奏疏，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。

在李唐的地盤，他可不敢用電報發(fā)報。

李唐望著遠去的車隊，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，眼神變得深邃如夜空。

“王爺，一切順利？”

郭昕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，這位昔日的安西軍統(tǒng)帥，如今的西北王府陸軍總司令，神情一如既往地沉穩(wěn)。

“順利?！崩钐频卣f道，“朝廷比我們想象的更需要錢。一百萬緡，二百萬石糧，足以讓他們暫時忘掉所有疑慮?！?/p>

“可讓他們承認新政，無異于與虎謀皮?！惫繎n心忡忡，“朝中那些公卿，絕不會輕易松口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