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毫不懷疑,如果不是武威郡王郭昕這塊金字招牌還在,此刻的郭家,恐怕已經(jīng)從西北的土地上被徹底抹去了。
他不敢有絲毫怠慢,立刻沖到電報室,親自給郭?;仉?。
電文的內容,只有一句話,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嚴厲。
“謹遵王爺鈞命,獻出一切,不得有絲毫隱瞞!若敢違逆,我必親手清理門戶!”
發(fā)完這封電報,郭釗依然覺得不穩(wěn)妥。
這件事太大了,已經(jīng)超出了他能處理的范疇。他必須,也只能向家族的定海神針——遠在長安的郭昕求助。
他再次擬定了一封更為詳盡的電報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、利害關系,以及自己的擔憂,全部寫了進去,加密后,發(fā)往了長安。
……
長安城,武威郡王府。
須發(fā)皆白,但身形依舊挺拔如松的郭昕,正看著手中的電文譯稿,久久無語。
他的臉上,看不出喜怒,但那雙曾令無數(shù)吐蕃悍將膽寒的眼眸中,卻翻涌著復雜至極的情緒。
有憤怒,有失望,有羞愧,但更多的,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。
他為大唐戍邊數(shù)十年,九死一生,為郭家贏得了無上的榮耀和地位。
可他萬萬沒想到,自己用鮮血和忠誠換來的榮光,卻成了族人肆意妄為、牟取私利的護身符。
走私鐵器、糧食給吐蕃……
這是資敵!是叛國!
郭昕的手,緊緊地攥住了電文,指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發(fā)白。紙張在他的掌心,被揉捏成一團。
他可以想象,當西北王李唐查獲這一切的時候,是何等的震怒。
他更可以想象,李唐在處理這件事時,所展現(xiàn)出的隱忍與克制。
“化敵為用,罪功相抵……好一個西北王,好一個李唐!”
郭昕長嘆一聲,緩緩松開了手。
他知道,李唐留下郭家,絕非單純因為自己的薄面。那位年輕的王者,是在用郭家這塊“反面教材”,為整個西北的所有勢力,立下一個新的規(guī)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