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唐正在書房里,與一位身著男裝,卻難掩絕代風華的女子對弈。
女子眉目如畫,氣質(zhì)出塵,正是女扮男裝,從洛陽來到西北的長孫玥。
“王爺這一手‘天外飛仙’,倒是讓玥兒難以應對了?!遍L孫玥手持黑子,凝視棋盤良久,最終搖頭苦笑。
李唐的棋路,大開大合,不拘一格,充滿了各種匪夷所思的計算和布局,完全超出了這個時代的棋理范疇。
“棋局如戰(zhàn)場,亦如天下大勢?!?/p>
李唐淡然一笑,將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一角,“固守舊有的定式,終究會被時代所淘汰。唯有跳出棋盤看棋,方能洞悉全局?!?/p>
長孫玥美眸中異彩連連,她知道,李唐說的不僅僅是棋。
自來到西北,她所見所聞,無一不顛覆著她過往的認知。
軍政大學里傳授的那些新奇知識,新沙州城里那些高效的市政管理,尤其是李唐本人那深邃如海的智慧,都讓她深深著迷。
她本是為家族探尋西北虛實而來,如今,卻已心甘情愿地留在了這里,成為了李唐的枕邊人。
“吐蕃的使團,后日便到。王爺打算如何應對?”長孫玥問道。
“客人來了,自然要好生招待。”
李唐端起茶杯,輕輕吹了口氣,“讓他們看,讓他們學。我甚至可以派一支援助隊伍,幫他們在高原上修路,燒水泥,煉鋼鐵?!?/p>
長孫玥一驚:“王爺,這……豈非資敵?”
“非也?!?/p>
李唐搖了搖頭,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,呵呵笑道:
“本王賜予給他們的,只是‘術(shù)’,而不是‘道’。沒有科學的理論基礎(chǔ),沒有完整的工業(yè)體系,沒有配套的教育和人才,他們拿到的技術(shù)越多,內(nèi)部的矛盾就會越尖銳?!?/p>
“想象一下,當吐蕃的貴族們,學會了用我們的技術(shù)去建造更奢華的宮殿,壓榨更多的奴隸,而底層的民眾卻依舊食不果腹。
當他們造出了幾門劣質(zhì)的火炮,就以為能與我們抗衡,從而發(fā)動更愚蠢的戰(zhàn)爭……這只會加速他們的滅亡。”
“文明的代差,不是靠幾項技術(shù)就能彌補的。我要做的,是讓他們在追趕的幻夢中,心甘情愿地為我鋪平通向邏些城的道路?!?/p>
聽著李唐的宏論,長孫玥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,隨即又化為無盡的崇拜。
眼前的這個男人,他的戰(zhàn)場,早已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,而是整個文明的興衰。他手中的棋子,是國家,是民族,是歷史的走向。
正在這時,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