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都明白了。
朝廷此次對吳元濟用兵,絕不是一次普通的削藩。這是在清除內(nèi)奸,是在為一場可能到來的,與吐蕃、南詔的國戰(zhàn)掃清障礙!
而西北王府,在這件事中,非但無過,反而有功!
他們家族,甚至整個五姓七望,還在幻想著利用朝廷與西北的矛盾,從中漁利,甚至想著聯(lián)合吳元濟給西北施壓……
這是何等的愚蠢!何等的可笑!
他們就像一群在棋盤上自以為聰明的螞蟻,卻不知道,那執(zhí)棋的手,早已將他們所有的動向都看得一清二楚!
“所以,王爺讓堂兄你來,不是示威,也不是談判?!?/p>
王崇文看著面如死灰的堂兄,一字一句地說道,“是警告,也是最后的機會?!?/p>
“警告我們,不要站錯隊。給我們一個機會,在朝廷平定淮西的戰(zhàn)事中,做出正確的選擇?!?/p>
“堂兄,你明白了嗎?從一開始,我們就沒有選擇?;蛘哒f,我們唯一的選擇,就是向西北王府靠攏,全面學(xué)習(xí)西北的一切,成為新時代的建設(shè)者,而不是被時代拋棄的絆腳石?!?/p>
王崇良無力地坐回椅子上,目光呆滯。
他想起了這一路所見所聞,想起了郭昕那番冰冷的話語,想起了堂弟王崇文脫胎換骨的變化。
一幕幕景象,在他腦海中交織,最終匯成了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。
在這股洪流面前,太原王氏,五姓七望,就像是沙灘上堆砌的城堡,看似雄偉,實則一沖即垮。
他敗了。
敗得徹徹底底,體無完膚。
在踏上這片土地之前,他就已經(jīng)敗了。
良久,王崇良緩緩抬起頭,眼中最后的一絲掙扎和不甘,也已然熄滅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決然。
“崇文?!彼蒙硢〉穆曇粽f道,“電報房在哪里?”
“你要做什么?”王崇文問道。
“給家族發(fā)電報?!蓖醭缌嫉难凵褡兊卯惓远?,“立刻,馬上!”
“我要告訴他們,我們都錯了?!?/p>
“我要告訴他們,對抗西北,無異于螳臂當(dāng)車,自取滅亡!”
“我要告訴他們,家族唯一的出路,就是放下所有幻想,接受王府的條件,全面倒向西北!”
“我要告訴他們……”
王崇良深吸一口氣,用盡全身力氣,吐出了最后的結(jié)論。
“天,已經(jīng)變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