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東京港外,荒僻碼頭。
時間早已沉入最深的墨色。
路上不見行人,連車輛都稀若晨星。
在這遠(yuǎn)離都市喧囂的荒涼碼頭,只有永無止息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黝黑的礁石,發(fā)出沉悶而單調(diào)的轟響,如同巨獸在黑暗中舔舐傷口。
黑色的大海在月光下起伏,涌動著冰冷而深沉的惡意。
在這片死寂與喧囂交織的荒蕪之地,本該連海鳥都銷聲匿跡。
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,卻數(shù)只停在諾諾的掌心輕啄著米粒。
像是在享受最后的聆靜。
只是在海邊,隨著海浪襲來的海風(fēng),哪怕是在夏日的夜晚依舊有些冰涼。
諾諾不得又扯了扯自己的外套,就為了不讓自己的小腹著涼。
棧橋深處,一點微弱的紅光在濃郁的夜色中明滅。
一個身影踏著木板發(fā)出吱呀的聲響,由遠(yuǎn)及近。
來人穿著勉強(qiáng)算得體的西裝,內(nèi)襯在昏黃如豆的碼頭燈下,隱約可見繁復(fù)的浮世繪暗紋。
口中叼著的煙蒂,是這片黑暗中唯一醒目的光源。
海風(fēng)戲謔地將嗆人的煙霧卷向諾諾的方向。
她秀氣的眉頭立刻厭惡地蹙起,胃里似乎也泛起一絲不適的漣漪。
但那叼煙的男人似乎毫無所覺,依舊不緊不慢地踱步。
直到看見諾諾身旁的源稚生時,才在不經(jīng)意間吐掉了口中的煙蒂,用鞋跟將其抹滅,急忙快步走向前來,只是說話的時候明顯有著避開源稚生的舉動:“少主,你們終于到了,這邊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?!?/p>
源稚生都不忍心去拆穿烏鴉,只是示意他繼續(xù)說下去。
“咳咳,”烏鴉清了清嗓子,“容我介紹一下,這位就是……”他伸手向棧橋深處比劃,臉上笑容有些僵硬,“……我的好朋友,阿利耶夫船長!我們這條‘白帆號’的掌舵人,船首像就是他親手雕的……”
他的話音在空曠的碼頭回蕩,棧橋盡頭卻空無一人。
空氣瞬間凝固,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尷尬。
頓時間空氣一片尷尬。
烏鴉額角青筋一跳,低罵一聲,轉(zhuǎn)身就朝棧橋深處小跑而去。
不一會兒,他幾乎是拖曳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