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……果然你還在。”路鳴澤眼神帶著的是無奈,朝著那座小小的荒塔走去。
一只白皙、纖細、骨節(jié)分明的手,突兀地出現(xiàn)在他的視線里,先他一步,極其隨意地拈起了那座小小的荒塔。
路鳴澤看著她。
一名女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里。
她的衣著普通得毫不起眼,面容卻仿佛籠罩在一層流動的光影中,讓人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、無法記住。
她只是隨意地將那座荒塔在指尖拋了兩下,動作漫不經(jīng)心,如同把玩一件無趣的小玩意兒。
然后,她甚至沒有看路鳴澤一眼,手臂隨意一揚,便將那荒塔朝著路鳴澤的方向輕飄飄地扔了過去。
路鳴澤伸手接住冰冷的塔身。心中的猜測卻已經(jīng)證明。
他知道那個女子的名字,想要開口喊出。
然而,一股無形的、絕對的力量扼住了他的聲帶,凍結(jié)了他的思維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根本無法發(fā)出那個音節(jié)!不,是在那一瞬間,他連用任何語言、任何符號去指代、去描述眼前這個女子的能力都徹底喪失了!她就像一個無法被認知、無法被定義的絕對“異常”,強行嵌入了現(xiàn)實,又即將抽離。
女子似乎微微側(cè)了側(cè)頭,目光——如果那虛無的光影能稱之為目光的話——仿佛在路鳴澤身上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。
隨即,她如同出現(xiàn)時那般突兀,身形毫無征兆地淡化、透明,仿佛融入了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光線,徹底消失不見。
沒有聲音,沒有光影變化,就像她從未出現(xiàn)過,剛才的一切只是路鳴澤極度震驚下的精神幻象。
然而,手中那冰冷、堅硬、帶著奇異質(zhì)感的十角荒塔,以及腦海中那強烈到無法磨滅的“被注視感”,都在無比清晰地告訴路鳴澤——她來過。
“老板……?”零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響起。她和酒德麻衣、蘇恩曦面面相覷,臉上寫滿了茫然,“剛才……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在她們的感知里,世界只是從崩潰的邊緣瞬間恢復(fù),那座遮天蔽日的荒塔和塔頂?shù)纳碛叭缤J序讟前愠霈F(xiàn)又消失得無影無蹤。至于那個神秘女子的出現(xiàn)與消失,她們根本毫無察覺!時間在她們這里,似乎無縫銜接,跳過了那個無法被認知的節(jié)點。
路鳴澤打量著手中小型荒塔,隨意揣入了口袋。
居然還有心情打趣道:“我們……沒事了?!?/p>
“不是說……我們這條時間線,會在原本的時間線修復(fù)后……徹底消失不見嗎?”蘇恩曦扶了扶眼鏡,看著下方已經(jīng)恢復(fù)如初、車水馬龍的城市景象,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。
“可能……是我猜錯了吧?!甭辐Q澤聳了聳肩輕輕地說,聲音飄散在清晨微涼的風中,“就好比那‘祖父悖論’……有因,必有果?!?/p>
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初升的日光,投向某個不可知、不可見的虛空深處,仿佛在對著一個不在場的人低語,帶著無盡的悵惘與一絲微不可察的溫柔:
“是吧……姐姐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