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一年后（46）（第3頁）

“……”蘇曉檣張了張嘴，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。

諾諾的聲音在風(fēng)雨中飄來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、沉重的嘆息：

“說到底……還是得說一聲……”

“謝謝?！?/p>

“謝我……什么……”蘇曉檣喃喃自語，聲音顫抖得像風(fēng)中的落葉。

她看著那背影徹底消失在雨幕拐角，巨大的空虛感瞬間將她吞沒。

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臉上，混合著滾燙的淚水。

她靠在冰冷的門框上，望著那空無一人的、被雨水沖刷得發(fā)亮的街道，仿佛對著虛空，又仿佛在說服自己那顆破碎的心：

“女孩子……是要靠追的……可是……”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“曾經(jīng)會笨拙地追著我跑的那個人……已經(jīng)不在了啊……”

“哪怕他真的……只是一場夢……一個謊言……”淚水洶涌而下，“但在我的世界里……在我心里……他是真的存在的……那么真實地……存在過……”

“路明非……他不是他……”她用力地搖頭，仿佛要將那個依偎在諾諾懷里的身影甩出腦海，“我能看到……那雙眼睛里……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摹际橇硪粋€人……”

“蘇曉檣……”她叫著自己的名字，聲音帶著絕望的自嘲，“你……就別再亂想了……”

她以為這些話只有風(fēng)雨聽見。

卻不知，那融入雨夜消失的身影，腳步曾有過極其短暫的、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。

更猛烈的風(fēng)雨聲席卷而來，徹底淹沒了她低語的回響，也淹沒了諾諾離去的最后一點足音。

蘇曉檣頹然滑坐在濕冷的門檻上，像一尊被遺棄的雕像。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打在她的身上、臉上。

她抬起頭，茫然地望著諾諾和路明非消失的方向。

路燈的光暈在雨幕中擴散、模糊。

那里，已經(jīng)空無一人。

他不見了。

那個有著江南輪廓的幻影。

那個占據(jù)了她全部愛戀與心碎的男人。

徹徹底底地……消失不見了。

如同從未在這雨夜中出現(xiàn)過。

只留下她，和這一場冰冷、漫長、仿佛永無止境的……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