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利耶夫船長難得地放下了酒瓶,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的精光,渾濁卻帶著一股屬于老海狼的狡黠與力量感。
他咧開嘴,露出被煙草熏黃的牙齒:“少主,比起烏鴉這小子的空頭支票,我更信您這句話!”
源稚生微微頷首:“會的?!?/p>
“那么!”阿利耶夫猛地將酒瓶里剩余的酒液灌進喉嚨,發(fā)出一聲滿足的嘆息,然后一把扯掉身上那件骯臟的水手服,露出毛茸茸、布滿刺青的壯碩胸膛!他赤著腳,重重踩在冰冷的甲板上,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朝著黑漆漆的船艙方向用俄語咆哮道:“姑娘們先生們,收起你們的懶骨頭!‘白帆號’要起航了!都他媽給我滾上來!拿起你們的伏特加,準備開始我們他媽的激情四射之旅!”
他狂野的吼聲在寂靜的碼頭回蕩,帶著一種野蠻的生命力和令人不安的躁動。
楚子航在阿利耶夫脫衣服的瞬間,就已如鬼魅般再次側身,完全擋住了諾諾的視線。
只是一船的變態(tài),他們三人登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錯誤。
很顯然這個時候已經有一名渾身無衣遮擋、渾身散發(fā)著比船長更濃烈酒臭和汗臭的壯碩水手,罵罵咧咧地從船艙陰影里鉆了出來。
他手里拎著半瓶伏特加,看到堵在舷梯口的楚子航和諾諾三人,眼中閃過一絲暴戾。
他毫不客氣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狠狠推在楚子航的后背上,力道之大讓楚子航身體都微微前傾了一下。
“八嘎!磨磨蹭蹭的豬玀!”水手用倭語惡毒地咒罵著,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楚子航后頸,“想嘗嘗老子的鞭子是不是?!給老子滾下去!”
但很顯然楚子航和倭語并不熟悉,沒能聽懂這位小弟的話語意思。
可諾諾又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,特別是在側寫之下,自然已經理清了前因后果。
強忍著劇烈的反胃和眩暈,她的聲音虛弱卻用流利的倭語對著那水手說道:“知道了,大人!我們這就下去!”
她刻意將姿態(tài)放得極低,同時用力拉過路明非,幾乎是推搡著楚子航,在壯漢得意的獰笑和其他水手起哄的口哨聲中,三人被粗暴地驅趕進了船艙深處。
沿著陡峭、濕滑、散發(fā)著濃烈尿騷、嘔吐物和腐爛食物混合惡臭的鐵梯向下,他們被推進了一個位于水線以下的陰暗空間。
身后的艙門“哐當”一聲被重重關上,鎖死。
最后一絲微弱的光線也被徹底隔絕。
絕對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。
這里沒有窗戶,沒有燈光,只有滲入骨髓的陰冷潮濕和足以令人窒息的污濁空氣。
腳下是黏膩冰冷的積水,四周是粗糙、布滿銹跡和可疑粘液的金屬墻壁。
但對于楚子航而言周圍卻是亮如白晝,看著周遭的情形,沉默如水的眼神中,難的有了些許動容,想要說些什么就被諾諾阻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