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中沒有恐懼,只有深不見底的心痛和一種近乎殘酷的溫柔。
“沒事了…明非…別怕…這里沒有可怕的東西…沒有…”她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,頂著最后幾件砸來的小物件,沖到了墻角,不顧一切地張開雙臂,將那具因為極度恐懼而劇烈顫抖的身體,狠狠地、緊緊地抱在了懷里!
下一秒,一陣劇痛從諾諾的手腕傳來!
路明非像是找到了唯一的發(fā)泄口,像野獸撕咬獵物般,狠狠地、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她纖細(xì)的手腕上!
牙齒瞬間刺破皮膚,深陷血肉!
溫?zé)岬摹еF銹腥甜的鮮血,立刻涌出,順著路明非的嘴角流淌下來,一滴,兩滴,迅速在腳下昂貴的波音地毯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猩紅。
“呃……”諾諾疼得悶哼一聲,眉頭緊蹙,臉色瞬間煞白。
但她環(huán)抱著路明非的手臂,卻收得更緊了。
她沒有掙扎,沒有抽回手,反而用另一只手,極其輕柔、極其緩慢地,一遍又一遍地?fù)崦访鞣呛竽X勺那凌亂的酒紅色齊肩發(fā),仿佛在安撫一只受盡驚嚇、瀕臨崩潰的幼獸。
“沒事了…沒事了…乖…別怕…我在這里…沒有人能傷害你了…再也不會有了…”
路明非的身體在她懷里依舊緊繃得像一塊石頭,牙齒死死地嵌在血肉里,喉嚨里發(fā)出威脅的低吼,沒有絲毫要松口的意思。
直到一縷紅發(fā)微微垂落至路明非的鼻間,他身體猛地一僵!原本猙獰的神情才逐漸恢復(fù)了些許。
那充滿獸性的、令人膽寒的低吼聲,戛然而止。
死死咬住的牙齒,一點點、極其緩慢地松開了力道……
他微微抬起頭,沾著鮮血和唾液的臉頰,茫然地轉(zhuǎn)向諾諾。
那雙空洞的黃金瞳里,狂暴的火焰熄滅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嬰兒初生般的、全然的迷茫和脆弱。
他就這樣呆呆地、毫無焦距地看著諾諾,仿佛第一次認(rèn)識這個世界,也仿佛在辨認(rèn)一個遙遠(yuǎn)而模糊的影子。
諾諾依舊緊緊抱著他,撫摸著他后背的手沒有停下,聲音放得更輕更柔:“好了…好了…沒事了…都過去了…”
也許是之前的聲響太大,也許是血腥味彌漫開來。
臥室的門被再次推開。
蘇曉檣端著一盆溫水僵立在門口,盆邊搭著干凈的毛巾。
她看到角落里的景象——諾諾跪坐在地毯上,背對著門,將路明非緊緊地?fù)碓趹牙铮瓜碌淖笫滞笊?,一個猙獰的、深可見齒痕的傷口正汩汩地冒著鮮血,染紅了兩人相貼的衣物和身下的地毯……
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只有窗外淅瀝的雨聲還在持續(xù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