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內(nèi)侍奉的內(nèi)侍早已被殷離屏退。他站起身,并未立刻回答,反而踱步至窗邊,背對著墨千凌,目光投向窗外沉沉暮色中初上的宮燈。
琉璃窗格映出他模糊的側(cè)影,也擋住了他眼中翻涌的復(fù)雜情緒——愧疚、算計、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。
“朕自有朕的消息來源。”殷離的聲音透過窗欞傳來,帶著一種刻意的疏離和帝王的威儀,“信中所言,句句屬實。真正的云若溪,確實被慕容霄囚于南海,作為他布局三國的重要棋子。
他緩緩轉(zhuǎn)過身,陰影籠罩著他半邊臉龐,神色晦暗不明:“朕告訴你這些,只因三國一旦因此開戰(zhàn),北海亦難獨善其身。朕初登大寶,北海百廢待興,經(jīng)不起戰(zhàn)火?!彼谷坏赜夏Я枘请p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銳利眼眸,語氣斬釘截鐵,“至于你信與不信,如何抉擇,是你司幽之事。朕言盡于此?!?/p>
“棋子?”墨千凌咀嚼著這兩個字,薄唇緊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線,眼中寒光暴漲,如同雪原上驟然掠過的刀鋒。
他猛地向前踏了一步,周身散發(fā)出的凜冽氣勢幾乎讓殿內(nèi)的燭火都為之一暗:“殷離,你北海置身事外,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!”他發(fā)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,那笑聲里淬滿了審視與懷疑,“本王只問一句,你北海的手,當(dāng)真如你所言,干凈得未曾沾染過這盤棋局半分?”
那銳利的目光幾乎要剖開殷離的心臟。殷離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瞬間緊握成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傳來尖銳的刺痛。
他強迫自己維持著帝王的鎮(zhèn)定,迎視著墨千凌,面沉如水:“朕所言,句句屬實。信與不信,在你?!泵恳粋€字都說得清晰而緩慢,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,也巧妙地避開了那個關(guān)于“營救”的關(guān)鍵謊言。
兩人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鋒,無形的氣場碰撞,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。殿內(nèi)只剩下燭火燃燒時細微的噼啪聲,以及兩人間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良久,墨千凌眼中的寒冰并未融化,但那銳利的鋒芒似乎收斂了半分。他深深看了殷離一眼,那眼神復(fù)雜難辨,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看穿。最終,他猛地一拂袖,玄色的衣袂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,如同鷹隼振翅。
“好一個‘言盡于此’!”墨千凌的聲音冷得掉冰渣,每一個字都裹著凜冬的寒風(fēng),“殷離,本王記下了。若溪之事,本王自會查個水落石出。至于你北?!?/p>
他話未說盡,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停頓和一聲更冷的哼笑,轉(zhuǎn)身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,背影決絕,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戾氣。殿門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攏,隔絕了外面漸起的風(fēng)聲。
御書房內(nèi)重新陷入一片死寂。殷離依舊僵立在窗邊,暮色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極長,投在冰冷光滑的金磚上,微微晃動。
窗外宮燈的暖光透進來,卻絲毫驅(qū)不散他臉上的陰霾。他緩緩松開一直緊握的拳頭,掌心赫然是四道深陷的月牙形血痕,黏膩的冷汗混著細微的血珠,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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