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楚共王八年之前,晉國人對于楚國的態(tài)度是避讓的。
而楚國身為霸主,卻不能得到諸侯的擁護,連唯一跟隨它的鄭國都自己親手丟棄了。
楚國的霸業(yè)在先天就有著缺陷,即它缺乏著諸侯擁護的基礎,又無道義上的加持。更加致命的是,向來以蠻夷習氣橫行南方的楚國,能以兵事勝,而不能合諸侯也。
身為楚國重臣的司馬子反不能決斷諸侯之訟,至兩國國君駕臨楚國。從政治的角度上來說,當鄭成公到達楚國國都的時候,楚國君臣已經(jīng)失去了主動權。在事理上,鄭國很難站得住腳,可從楚國的霸業(yè)來講,楚國很難承受失去鄭國的代價。
結果也十分明顯,沒有得到楚國支持的鄭國,在楚國國都遭受了屈辱之后,很快就投入了晉國的陣營。
至此,楚莊王在中原地區(qū)取得成果幾乎損失殆盡,楚國僅僅只能靠武功來維持自己的霸業(yè)。
對于晉國來說,只需要一場對楚之戰(zhàn)的徹底勝利,晉國的霸業(yè)便又卷土重來了。
但楚國有楚國的缺陷,晉國也有晉國的問題。
長期身居中原霸主地位的晉國,在經(jīng)歷數(shù)代君主之后,德行不可避免地衰微了,卿族們的斗爭逐漸你死我活,諸侯慢慢離心。
搖擺不定的鄭國,在楚國的重禮之下,又親近了楚國。
這一切,都給第一次弭兵會盟打下了基礎。
而晉國西有秦國的威脅,新遷國都和內部的動亂,都需要一段平穩(wěn)的時間來過渡。楚國東有吳國的威脅,相較于晉國,楚國的霸業(yè)更需要得到諸侯的認可。
但所有的政治手段只是為了協(xié)調與平衡,背后不過是一場取舍的游戲。
晉國要時間,楚國要體面。束縛它們的不是一紙盟約,而是沒有迫切的利益相爭。
當晉國再次將目光放在中原霸業(yè)之上,而楚國又絕不肯退讓時,所謂盟約便成了空話。
霸主的地位是靠著場地的勝利確立的,只是一家想要雪恥,一家想要更進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