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國的人會盟前在外衣里面穿上了甲衣,伯州犁(晉國人,受迫害逃到楚國,為楚國太宰)表示,明明是來會和諸侯,可卻做這樣不受信用的事,諸侯前來是希望能夠得到楚國的信任,可楚國如果不信任諸侯,豈不是丟掉了讓諸侯信任的東西。因此他堅決請求脫去甲衣。
子木卻說,楚國與晉國之間缺失信用已經(jīng)很久了,只要去做對我們有利的事情就行了,如果能如愿的話,就算是沒有信用又能怎樣。
伯州犁對人說,子木恐怕活不過三年了,就是因為丟掉了信用。(子木死于公元前五四五年,也就是這次弭兵會盟的后一年)
趙文子也對楚國人有所懷疑,可叔向?qū)λf,沒有什么值得畏懼的,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不守信用,也會不得好死,一個會和諸侯的卿大夫如果不守信用,那么他就不會成功,諸侯守約前來會見,卻用虛偽來對待他們,誰又會同意呢,對我們也不會有危害。更何況有宋國和我們一起抵抗,楚國的人馬就算多上一倍也沒有用處,您有什么可擔(dān)憂的呢?情況還沒有到那種危急的程度,況且楚國如果真的那么做了,在弭兵會盟上動用武力危害我們,對我們晉國就更有利了,所以不必擔(dān)心。
等到會盟之時,晉國與楚國又因為爭奪歃血盟誓的先后產(chǎn)生了爭執(zhí)。
晉國人表示,晉國本來是諸侯的盟主,沒有在晉國之前歃血的。
楚國人則表示,晉國既然表示晉國與楚國的地位是相同的,那么如果晉國在前面,這就代表了楚國要比晉國弱。況且晉、楚兩國交替做盟主已經(jīng)很久了,難道諸侯會盟是由晉國專門把持的嗎?
叔向于是對趙文子說,諸侯順服的是晉國的德行,不是因為晉國主持會盟。你主張德行,不要去爭搶先后。況且諸侯會盟,小國本來就要有主持結(jié)盟的人,讓楚國當(dāng)小國的盟主,這樣也是可以的。
于是,楚國先于晉國歃血。
《春秋》在記載時,把晉國放在前面,那是因為晉國守信。
宋平公設(shè)宴招待了晉國和楚國的大夫,趙文子作為主賓坐在首席。
之后,宋平公與諸國的大夫們在蒙門之外結(jié)盟,弭兵會盟正式達成。
同一年,晉國的荀罃?shù)匠Y(jié)盟。楚國的薳罷(wěi
pi)到晉國去參加盟會。
這一次的會盟,晉、楚兩國平分霸權(quán),中原諸侯終于得到了短暫休養(yǎng)生息的時間,諸侯之間頻繁的戰(zhàn)爭活動減少了。
對于晉、楚兩國來說,他們都有充足的時間來處理自己國家的內(nèi)事或是近事了,但對那些小國來說,需要侍奉的霸主由一個變成了兩個,朝貢的負擔(dān)和晉、楚兩國對小國的盤剝使得這些國家的日子也并不好過。
但弭兵會盟使得動亂的局勢平息了下來,歷史的車輪不斷向前,戰(zhàn)爭暫時沒有了,變化卻在諸國之間悄然進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