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一方面幫你找到布魯斯·韋恩的身體狀態(tài),另一方面也讓葉導看看我的表演能力?!?/p>
趙鴻飛笑了笑,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,“說實話,剛開始看你那軟綿綿的出拳,我真懷疑葉導選錯人了?!?/p>
程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,“我大學學的是表演系,武術課都是花架子,那兩周您讓我每天揮拳一千次,我晚上連筷子都拿不穩(wěn)。”
“但效果很明顯,不是嗎?”趙鴻飛眼中閃過贊許,“今天那場打戲,你的動作已經(jīng)很有質感了,不再是那種漂亮的舞臺招式,而是真實的街頭搏殺。”
咖啡館的玻璃窗上凝結了一層薄薄的水霧,程墨用手指在上面無意識地畫著蝙蝠標志的輪廓。
“鴻飛哥,其實我特別理解您想演戲的心情?!彼p聲說,“我出道八年,演了二十多部戲,全是配角,最長的臺詞不超過三句?!?/p>
趙鴻飛靜靜地聽著,沒有打斷。
“去年我實在受不了了,自己掏錢投了一部網(wǎng)絡電影,演男主角?!背棠嘈α艘幌?,“結果劇本太爛,拍出來連個水花都沒有,都不敢告訴親戚那是我主演的片子。”
窗外一輛汽車駛過,車燈的光線透過水霧在程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,照出他眼中的落寞。
“但你沒放棄。”趙鴻飛肯定地說。
“是啊,”程墨抬起頭,眼中重新燃起光芒,“后來葉導的助理看到我在一部警匪劇里演的一個小混混,覺得我有那種‘憤怒又脆弱’的氣質,就推薦我來試鏡?!?/p>
趙鴻飛舉起咖啡杯,“敬不放棄的人。”
兩只杯子在空中輕輕相碰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
“說真的,”趙鴻飛放下杯子,表情變得嚴肅,“你今天最后那個眼神轉變很厲害,從憤怒到困惑再到隱約的希望,層次分明,這不是能教出來的,是你真的有天賦?!?/p>
程墨的臉微微發(fā)熱,“是葉導引導得好,他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。”
“好導演遇到好演員,就像伯樂遇到千里馬?!壁w鴻飛看了看手表,已經(jīng)快凌晨一點了,“走吧,明天還要早起,得養(yǎng)精蓄銳。”
兩人走出咖啡館,夜更深了。
影視基地里還有幾個攝影棚亮著燈,不知是哪部戲在趕進度。
“鴻飛哥,”程墨突然問道,“您覺得我能演好布魯斯·韋恩嗎?畢竟這個角色太復雜了,稍有不慎就會顯得……假?!?/p>
趙鴻飛停下腳步,轉身面對程墨,月光灑在他臉上,眼神格外銳利,“聽著,你不是在模仿誰,也不是在演一個‘英雄’,你是在詮釋一個人——一個被命運擊倒又試圖站起來的人?!?/p>
“葉導選你,是因為他看到了你眼神里的東西——那種憤怒、掙扎,還有藏得很深的渴望,那是裝不出來的?!?/p>
程墨沉默了一會兒,深吸一口氣,點了點頭。
“明天見,布魯斯?!壁w鴻飛拍了拍他的肩膀,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的宿舍。
程墨站在原地,看著趙鴻飛挺拔的背影逐漸融入夜色。
他突然想起訓練時趙鴻飛常說的一句話,“真正的戰(zhàn)士不是不會害怕,而是能夠與恐懼共處。”
夜風吹散了白天的疲憊,程墨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在燃燒。
他抬頭看向星空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也許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機會——不是扮演別人,而是發(fā)現(xiàn)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