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二皇子府,湖心亭中。
日影西斜,亭畔垂柳拂過粼粼湖面。
褚玄璋一襲紫衣臨風(fēng)而坐,滾金云紋在陽光下流轉(zhuǎn),卻襯得他眉眼愈發(fā)清冷。
手中茶盞已涼,他目光仍凝在遠處水天相接處,似在沉思。
許詩妍攜婢女半夏入園賞景,忽見亭中那道孤寂身影,腳步微滯。
這個時辰,他竟未在書房?
垂眸思量片刻,她抬手遣退半夏,獨自拾階而上。
"請殿下安。"廣袖垂落,行禮時鬢間步搖紋絲不動。
褚玄璋似從夢中驚醒,抬眸見是她,倦怠地擺了擺手:"起吧。"
待她入座,又補了句,“茶自己斟?!?/p>
“是?!痹S詩妍輕提裙擺,款款落座。
看褚玄璋神色疏淡,她執(zhí)起青瓷茶壺為他續(xù)了半盞,又為自己倒了一杯,方柔聲問道:"殿下今日獨坐亭中,可是有事煩心?"
"不過出來透口氣罷了。"他屈指輕叩桌沿,發(fā)出細微清響。
聞言,許詩妍眸色一動:"妾身瞧著,平日常伴您身側(cè)的兩個侍衛(wèi)似不在府中?"
"遣去查些舊事。"褚玄璋忽然抬眸,眼底閃過一絲警覺,"你倒留意得仔細。"
許詩妍以袖掩唇輕笑,并不接話茬,而是突然說起旁的事情:"近日聽聞褚洲城出了樁新鮮事,想著殿下或未知曉。。。。。。"
"哦?"他指尖一頓,茶盞停在唇畔,"說。"
許詩妍輕撫杯沿,徐徐開口:“大理寺卿柳大人有一庶女,出生之時,一算命先生曾言她與柳老夫人五行相克,為此,柳大人將她送往呂洲的凈業(yè)庵。
前幾日,柳府老夫人逝世,新喪未及三日,柳大人便急遣心腹遠赴呂洲,接回那位庶女。"
頓了片刻,她繼續(xù)道:"聽聞此女容色艷麗,嫵媚動人,與我那姐姐相較,竟在伯仲之間。"
褚玄璋漫不經(jīng)心地把玩著腰間玉佩:"這等閨閣瑣事,也值得說與本王聽?"
"殿下且細聽。那庶女方入府門,柳夫人便在靈堂之上與柳大人廝打起來,狀若瘋癲,哭喊著你當(dāng)年立誓永不接她回府的。"她指尖輕點案幾,"如今滿城貴眷,都在議論這件事。"
褚玄璋指節(jié)一頓,眸光漸深:"堂堂誥命夫人,竟對個庶女如此忌憚?莫非這女子身世另有隱情?"
許詩妍搖頭,"明面上不過是柳夫人舊婢所出。"
“這或許便是癥結(jié)所在,柳夫人妒忌身邊婢女得了柳大人的寵愛,所以對她所生的庶女格外厭惡。”褚玄璋認(rèn)真分析。
許詩妍略微向前傾身,壓低了聲音道:"殿下明鑒,若只是尋常嫉恨,柳夫人何至于在婆母喪儀上失態(tài)?那婢女已故去多年,這庶女不過孤女一個。。。卻能令當(dāng)家主母不顧體統(tǒng),其中必有緣故。"
褚玄璋略一沉吟:"也許那柳夫人本就是個心胸極其狹隘、蠻橫沖動之人,做出這樣的事情,也不甚奇怪。"
“可柳夫人平日待人接物恰如其分,從未如此失禮過。”
褚玄璋目光微動:"你有何見解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