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此,奴才無可辯駁,請老爺責罰,奴才絕無怨言。”
“你!”林大人指著他的手指微微顫抖。
片刻后,他將手放下,垂下眼簾,像是老了很多歲。
“修遠那孩子……沒有給我留下什么書信么?”
阿吉一愣,剛想回答沒有,忽然想到昨日黃昏時,少爺坐在書桌前的情景,于是朝那里望去。
果然,看到了放置于書桌正中間的那封信。
他心中一動,來不及多想,直接起身來到書桌前仔細查看,然后便發(fā)現信封上寫著“父親親啟”。
他拿起信,走到林大人面前,雙手將信呈了上去。
看到這個,林大人灰暗的眸子里總算有了一絲光亮,他迫不及待地接過,撕開信封。
當那熟悉的筆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,林大人的鼻尖又開始酸澀起來。
“敬稟嚴父大人膝下:
不孝兒頓首百拜,書此絕筆,以告吾父。
歲月如梭,兒自幼承歡膝下,受教于父,感荷深恩。
兒雖有心報答,奈才疏學淺,功名無望,致使心灰意冷,遂有輕生之念。
此非一時沖動,實乃深思熟慮之后,痛定思痛之抉擇。
在此,兒有二事,懇請父親垂憐。
一則,兒與容歆,早已訂下婚約。雖情深意重,奈天命難違。兒今將赴黃泉,實難履行婚約之責。故在此懇請父親,代兒向容歆及其家尊退親,以免容歆因兒之故,耽誤青春,辜負良緣。
二則,兒身邊小廝阿吉,自幼隨侍左右,忠心耿耿,勤勞謹慎,從未有過錯處。兒之不肖,與阿吉無涉,望父切莫因兒之過而責罰于他。若有余力,愿父能憐其孤苦,予以庇護。
兒死之后,愿父勿以兒為念,善自珍重,家中諸事,望父多加照料。
臨書涕零,言不盡意。愿父安康,兒此別,生死兩茫茫,但愿來世再為父子,以盡孝道。
不孝兒修遠謹上?!?/p>
一封信讀完,林大人已經淚流滿面,“吾兒修遠,先吾而逝,留吾一人,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。”
片刻后,他繼續(xù)道:“科舉無望,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,修遠,你當為父是個傻子么?”
說完,他將信遞到阿吉的手中,道:“你看看,他死了還不忘護著你,給你尋出路,你呢?現在還不肯說出實情,你忍心他死得這么不明不白嗎????”
阿吉小心翼翼地接過信,當看到那句“愿父親憐其孤苦,予以庇護”時,阿吉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“少爺!”,然后號啕大哭。
少爺那么好的一個人,一個連他這么卑微的下人都牢牢記掛著的人,卻被褚玄璋逼迫至死。
他得多么絕望,多么痛苦,才會選擇以那樣凄慘的方式死去。
褚玄璋!不能原諒他!不能放過他!
對不起,少爺,我食言了,我不能看著你離開了這人世,褚玄璋卻像沒事人一樣好好活著,他不配!
這么想著,阿吉瞪著通紅的眼,握緊了拳頭,沉聲道:“老爺,是二皇子褚玄璋,是他害死了少爺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