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晚,徐斡一直坐在書桌前,沉默不語,想著那些前塵往事和以后要走的路,他的眼中閃過很多情緒,有嫉妒、痛恨、狠戾、不忍,這些最后都融化在一種波瀾不驚的平靜里。
翌日,晨光熹微之時,他的臉上浮現(xiàn)一抹殘忍的笑意,顯然,他已經(jīng)決定要舍棄某樣東西了。
下朝后,他等其他大臣都走了,對皇帝道:“陛下,臣有話要說。”
“徐卿請講?!被实勐曇羰譁睾?。
“臣知道陛下懷疑靜容皇后和林家二郎是皇貴妃害死的,但是臣覺得,此事必不會是她所為,皇貴妃心悅陛下,必不會做令陛下傷心之事。”徐斡字字懇切,話中滿是對自己妹妹的維護。
“朕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來,但是現(xiàn)在有人指證她身邊之人害了林修遠,她作為主子,難辭其咎,朕便暫時禁了她的足。
等查清事情真相,證明確實不是她所為后,朕便會解了她的幽禁,徐卿大可寬心?!?/p>
徐斡感激道:“陛下圣明,臣有一事,望陛下成全。
臣許久未見皇貴妃,十分惦念,且臣實在擔心她因為被誤認為是兇手一事而心中郁結,于身體有礙,故而想去開導她一番,還請陛下憐臣愛妹之心,允臣前去探望?!?/p>
說完這話,他便上半身匍匐在地,恭敬地拜了拜。
皇帝見他的樣子,有些動容,徐斡此人,為人清正,辦事周到,在朝為官這么多年,從來沒有出現(xiàn)什么錯漏,因此皇帝是很佩服和敬重他的。
沉默片刻,皇帝輕聲道:“徐卿起來吧,朕答應了?!?/p>
徐斡隱藏在陰影中的嘴角輕輕勾起,看著有些詭異,等他抬起頭來,卻是一副激動和敬畏的模樣:“謝陛下。”
明皇貴妃在自己的宮殿中,低聲咒罵靜容皇后和太子的時候,突然聽到有人通報說右丞相徐大人來了。
她一開始還在想哪個徐大人?等想清楚后便以為自己聽錯了,這個哥哥,向來對自己冷淡得很,怎么可能主動來找自己。
然而等那人進入殿中,她看清了對方的身形和樣貌后,便發(fā)現(xiàn),真的是他。
明皇貴妃心中一陣酸澀,說出來的話滿是刻薄和嘲諷:“喲,哥哥今日怎么有空來看我,是來看我笑話的嗎?”
“有些擔心你,便來看看。”徐斡的聲音溫柔得像一陣春風。
明皇貴妃輕嗤一聲,“哥哥有話便直說吧,那些不必要的寒暄,可以省去了?!?/p>
徐斡漫不經(jīng)心地看了看殿中守著的婢女。
明皇貴妃了然對著她們道:“本宮要與哥哥說些體己話,你們先退下吧?!?/p>
“是?!辨九畟兊玫矫?,一起離開。
等到殿中無人之時,徐斡卸去了溫潤的偽裝,淡漠道:“我聽說了?!?/p>
突如其來,沒頭沒尾的一句話。
明皇貴妃知道他說的是什么,沒好氣地道:“不是我做的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?!边@句話很輕,恍若鬼魅發(fā)出的,令人不禁心中一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