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入喉中,火辣辣的疼痛感暫時緩解了心臟處的疼痛,讓他好受了一些。
此刻,他的腦海中又回蕩起方才看到的,許詩婉與徐喻之坐在一起的那一幕。
他們兩人,一個清冷出塵,一個溫潤如玉,任誰看起來,都是極為般配的。
可是,自己就不行嗎?自己哪里比徐喻之差了?
想到這里,他的心又開始疼痛起來,于是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飲盡。
對面的李明軒看他不動筷,而是一杯一杯地喝酒,不免有些同情,但他還有一個疑問,想要得到解答。
“秦校尉用七層的雅間來換大廳中的這個位置,所求為何?”
秦離又一次將空了的酒杯放下,倒?jié)M了酒,答:“一則,這是我和慕容景常坐的位置,二則……”
他頓了頓,眼睛望向窗外的街道,聲音頓時變得有些嘶?。骸斑@是我第一次見婉兒的位置?!?/p>
李明軒心中一震,雖然他聽過秦校尉喜歡許大姑娘的傳言,但是沒想到他用情如此之深。
方才在樓上的那一個眼神、一句話自不必說,如今一擲千金,只為換得一個第一次見她的位置。
他不禁有些懷疑,這真的是軍營里那個沉默寡言,冷若冰霜的秦校尉嗎?
原來看上去光鮮亮麗的他,也有這么失魂落魄的時候。
他如今這副樣子,倒像是一個與自己沒什么區(qū)別的普通人,而不是以往那個高高在上、身份尊貴的左丞相之子。
“秦校尉對許大姑娘的心意,令人動容?!背聊肷?,李明軒如此評價道。
“呵……”秦離自嘲地笑了笑,“別人動容又有何用,我想要的,只是她的心動?!?/p>
聽了這話,李明軒似乎也被戳中了心事,一時無言,拿起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,飲下。
“李副將可有心悅之人?”秦離看著他,幽幽地問。
李明軒身體一僵,喉結動了動,過了一會兒才答:“有?!?/p>
秦離眼神一動,繼續(xù)問“她可心悅你?”
李明軒搖了搖頭,聲音中帶了幾分苦澀的味道,“我……配不上她?!?/p>
感受到了他的失落,秦離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,寬慰道:“你很好?!?/p>
李明軒愣了愣,然后眉眼舒展,“謝謝?!?/p>
秦離搖了搖頭,又飲下了一杯酒,面頰微微發(fā)紅,眼睛卻很明亮。
他望著窗外,喃喃道:“南有喬木,不可休思;漢有游女,不可求思。漢之廣矣,不可泳思;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?!?/p>
李明軒聽著,似乎是《詩經》里的句子,他一個沒怎么讀過四書五經的人,并不很理解其中的深意。
但是經過和秦校尉的一番交談,再看他現(xiàn)在的模樣,他猜測,那詩句里所表達的,約莫是對心愛之人的求而不得吧。
想到這里,他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念,但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,“漢之廣矣,不可泳思;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