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很大,水流很快,當樵夫到了岸邊的時候,春兒已經被沖的好遠了。
可是樵夫還是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河中。
游泳?他哪會什么正經水性?不過是小時候在村頭淺塘里撲騰過兩下。
可此刻他像頭被逼急的老獸,手腳并用在水里刨著,硬是憑著一股蠻力,死死抓住了春兒的衣角。
“好兒子……撐住……一定要活著……”
樵夫的聲音在水里斷斷續(xù)續(xù),灌滿了河水的衣裳重得像鉛,他早已經筋疲力盡,每托一次春兒的后背,都像要抽干全身的力氣。
春兒的頭總算能露出水面了,可他自己卻一點點往下沉,口鼻里全是嗆進的河水,眼前陣陣發(fā)黑。
“救……還是不救?”許不凡盯著水里掙扎的人影,腦子里亂糟糟的,“萬一自己也被卷進去淹死了怎么辦?狗……狗也會淹死吧?”
可眼看那小小的身子在浪里沉浮,另一個念頭猛地撞進心里——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啊。
他沒再猶豫,后腿一蹬,“噗通”一聲扎進水里。
起初浪花涌進鼻子,嗆得他一陣難受,可狗的身體像是天生帶著水性,沒幾下就穩(wěn)住了,憑著本能用起狗爬式,奮力劃向春兒。
他瞅準時機,猛地竄過去,用牙齒死死咬住春兒濕透的衣角,四肢拼命往岸邊刨。水流像無數(shù)只手在扯他,可他愣是憋著一股勁,一寸寸往回挪。
水里的樵夫似乎察覺到兒子被托住了,緊繃的身子忽然一松,最后看了眼岸邊的方向,便被洶涌的浪頭徹底卷了下去,連個影子都沒再浮上來。
“爹……咳咳……爹——!”
被拖到岸邊的春兒趴在地上,咳出幾口河水,隨即爆發(fā)出撕心裂肺的哭喊,小手在泥地上胡亂抓著,像是想抓住什么。
許不凡甩了甩頭上的水,看著空蕩蕩的河面,心里沉甸甸的。
“對不起……我救不了你爹了?!彼偷偷貑柩室宦暎舶蜔o力地垂著——那片渾濁的浪濤里,早就沒了樵夫的蹤跡。
不知過了多久,許不凡抬頭居然看到了樵夫,笑意盈盈的飄在他們頭頂。
“是鬼,還是靈魂?”
這一幕嚇得許不凡魂飛魄散。
“謝謝你,年輕人救了我兒子的命”
樵夫居然開口道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