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曾聽說的事:“楠木宮云的弟弟,不就是靈魂被找回來,重新投了胎嗎?”
這么說,人真的有靈魂!
一個念頭猛地撞進心里,讓他渾身一震:既然靈魂是存在的,那是不是意味著……只要靈魂還在,就有復活的可能?
越想,心里越熱,那些因變成狗而起的沮喪,仿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希望沖散了些。
他甩甩頭上的水珠,眼睛亮得驚人,腦子里的念頭像野草似的瘋長開來。
“唉……”
遠處山頭上,打坐的老者長長嘆了口氣,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苦澀。
他緩緩睜開眼,望著河邊那一人一狗的身影,指尖捏得發(fā)白。
滄耳子修行了幾百年,自認早已看透世事,可此刻心口卻像被巨石壓著——春兒落水、樵夫舍命相護的那一幕,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只是那時他正卡在修煉的緊要關頭,一絲一毫都分神不得,只能眼睜睜看著浪頭卷走了那個父親。
“修煉了這么久,修為精進不少,心腸倒是越來越硬了。”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,聲音里滿是唾棄,“到頭來,竟還不如一條通人性的狗……這身修為,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!”
他望著空蕩蕩的河面,眸子里翻涌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。猛地一個躍身,身影如離弦之箭般墜入河中,沒多時便抱著一具沉甸甸的軀體破水而出——正是樵夫的尸身。
“啪”的一聲,尸體被輕放在地,剛巧落在許不凡身旁。
許不凡嚇得渾身一僵,猛地蹦起三尺高,毛發(fā)根根倒豎:“怎、怎么又回來了?!”
可看清那腫脹發(fā)白的軀體,分明是沒了生氣的尸體,他后頸的汗毛瞬間炸開,打了個寒顫。
抬頭時,只見一個老者正漂浮在頭頂,衣袂隨風微動,竟帶著股說不出的壓迫感。
“奶奶的,這又是哪路神仙?唱的哪出戲碼?”
許不凡連忙趴在地上,四肢抖得像篩糠,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他完全摸不著頭腦,只覺得對方深不可測,保不齊隨手就能結果了自己這條狗命。
“老夫……今日便做件好事,送你們回家?!睖娑拥穆曇魩е鴰追殖镣?,說著便抬手掐起了指訣,指尖微光流轉(zhuǎn)。
“乖乖的?這叫什么話?”許不凡心里發(fā)毛,只當對方要動手,嚇得后爪一蹬就要溜。
可眼角余光瞥見老者只是凝神掐算,并無殺意,他又硬生生頓住了腳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