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睡不著。”君姐蹲下,拿了杯咖啡,揭開杯蓋,喝了口,用開玩笑的口吻說,“估計(jì)是缺德事干多了,老天不讓睡?!?/p>
老板看了眼那桌醉漢,說,“缺德事做多了,老天不讓睡,那幾個(gè)不照樣也睡得跟群豬似的?!?/p>
君姐笑了笑,拿上盒蒸米粉站起,朝那扇破爛的木門揚(yáng)了揚(yáng)下巴。老板嗯了聲,將手上的腸粉豆?jié){給女孩送了進(jìn)去。出來時(shí),君姐已坐在一張小方桌前,炫著米粉。
溫莞宜從來不會(huì)餓著自己,吃完腸粉喝完豆?jié){,又找他們要了個(gè)叉燒包。填飽肚子,她在又臟又臭的廁所用他們買來的大紅桶接水,用電熱棒燒熱,洗了個(gè)溫水澡,又用他們買來的漱口杯牙膏牙刷刷了牙。
洗漱完畢,她困倦不已地回到昏暗潮濕的屋內(nèi),躺在行軍床上,裹著沉重的棉被睡了過去。
“莞宜?!?/p>
有人在叫她;她覺得奇怪,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在了操場上。一旁的人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,嘻嘻笑著說,“莞宜,年級(jí)第一叫你呢?!?/p>
她抬頭看去,就見宋西揚(yáng)站在科技樓的樓梯口,笑容滿面地朝她揮手。陽光透過搖曳的枝葉灑在少年那張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臉上;就在她耐悶科技樓樓梯口哪來的樹時(shí),少年憑空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面色陰沉的蘇越澤。
天暗了下來;她不再站在操場上,而是坐在一間漆黑、空蕩的房間里。頭頂?shù)碾姛袅亮?,面色陰沉的男人步步朝她逼近,她害怕起來,站起要跑,身后的椅子卻瘋狂長出藤蔓將她纏綁在椅子上。男人已逼近,森寒銳利的眸子直盯著她,他從容地從懷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剔骨刀,臉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,“你的骨頭燉湯一定非常美味?!?/p>
她驚醒,發(fā)覺自己正躺在一張行軍床上,她想坐起來,渾身動(dòng)不了,背和床粘合在了一起。門被推開,蘇越澤提著一盞油燈走了進(jìn)來,鄧譯和阿虎緊隨其后。
男人站在床邊,冷眸凝著她,“鄧譯,把她腿砍了。沒了腿,我看她怎么跑。她牙也給我拔了?!编囎g手握斧子,阿虎手拿鉗子,朝她走來。她哭喊著不要。。。。。。醒了。
積滿灰塵的辦公桌上點(diǎn)了一支蠟燭。燭火微微顫動(dòng),映亮了那一方角隅。蠟燭旁放著一份盒飯和一碗湯。
溫莞宜坐起,手捂住心跳加速的胸口,呼哧呼哧地喘著氣。緩了小會(huì),她走到桌前坐下,伸長手拉開滿是霉斑灰塵的破舊的窗簾,細(xì)小的灰塵在微弱的燭光下肆意飄舞。
天已經(jīng)黑了。屋內(nèi)一片寂靜。外面也沒有昨晚劃拳吆喝碰杯的聲音,很安靜。
溫莞宜打開盒蓋,望著餐盒格子里的番茄炒蛋、熘肉段、紅燒肉,竟然笑了。她拿筷子戳了戳米飯,沒什么胃口,但還是逼著自己吃下一大半。
“嘎吱”一聲,門被推開。她沒有回頭,而是端起那碗早就已經(jīng)冷了的苦瓜黃豆湯喝下。身后的腳步聲愈近。
君姐站在她右側(cè),將手里的諾基亞丟桌上,雙手抱胸邊朝行軍床走去邊說,“待會(huì)你的金主會(huì)來電話,無論他說什么,你只需讓他拿錢贖你。記住,你只有五秒的時(shí)間?!?/p>
她仰躺在床上,閉上了眼睛,喉間溢出一聲輕笑,“我原以為你,不值三千萬,誰知姓顧的還多給了兩千萬?!闭f到這,她“嘖”了聲,笑說,“五千萬,只為了保你毫發(fā)無傷。而你那金主,竟將贖金翻了十倍,也是為了保你毫發(fā)無傷。你可真值錢啊?!彼锌馈?/p>
她話中“姓顧的”三個(gè)字活像數(shù)萬根針,直扎進(jìn)她的心,疼得她就要窒息。溫莞宜兩手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,低下頭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,砸在腿上,洇濕了片桔色的運(yùn)動(dòng)褲。她抑制不住地嗚咽出聲。
君姐頭大地坐起,手伸入兜里,摸出包紙巾,伸長手遞去,嘆了口氣。她不管再怎么可憐她,也不會(huì)跟錢過不去;五千萬她要,三個(gè)億她也要。
“謝謝?!睖剌敢说懒寺曋x,抽紙擦著臉上的淚水鼻涕,慢慢地也止了抽泣。鼻子塞得她難以呼吸。
桌上的手機(jī)嗡嗡振動(dòng)。
君姐站起,走過去,背過身,兩手往后撐著桌面,側(cè)過臉低下頭看了眼來電號(hào)碼,說,“是你金主,接吧,免提?!?/p>
溫莞宜抓起手機(jī),按下接通按鍵,接著又按下免提。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,“溫莞宜?”
溫莞宜攥緊手機(jī),吸了吸鼻子,說,“蘇越澤,你得贖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