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書聽無力地垂下頭,肩膀也跟著垮了。突然,他眼前一陣發(fā)黑,腦瓜嗡嗡叫著。周遭無聲。
他手撐著桌沿坐下。
待一切恢復(fù)如常。他仰起臉,望著復(fù)古吊燈柔和的光線。透過光線,他仿佛看到了毅然決然同他提分手的吳汐然,似乎也聽到了他苦口婆心的勸說和卑微的哀求。他記得那天,他們隔著半米面對面站在掛滿紅色許愿牌的菩提樹下,身旁時不時地行過幾對手牽手舉止親密的情侶,耳邊鐘聲久久不斷。
他笑著同她說他們的未來。
她卻同他提分手。
明明在上一秒,他們還開開心心地往菩提樹上拋許愿牌。他們的許愿牌掛在了最顯眼的位置。她轉(zhuǎn)身走了之后,他抬起頭去看,已經(jīng)認(rèn)不出那張牌是他的了。
周書聽起身,朝緊閉著的深紅色的木門走去。
在他踏出門的那一刻,悲戚的旋律也跟著停了下來。
他回頭看了眼留聲機(jī),
而后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仿古長廊里。
顧屹趕到時,服務(wù)生正在收拾餐桌,不見周書聽人。
他邊往電梯去邊給周書聽撥電話。
周書聽在這時發(fā)來微信。
【你人呢?】
顧屹踩下剎車,好巧不巧地停在了公交車站旁,還是在張貼著吳汐然那張大臉的廣告牌前。紅燈還剩下一分半。他轉(zhuǎn)頭去看周書聽,看到的卻是他烏黑發(fā)亮的后腦勺。
周書聽隔著層玻璃,望著那張臉,“我第一次見她,是高一開學(xué)那天。她是突然一下出現(xiàn)在我眼前的。她喘著氣問我,我的宿舍是不是在五樓,我點(diǎn)頭,然后她直接搶過我手上的行李箱,提著就上樓。那可是五樓呢。她就那么邊喘著氣邊爬,到了放下我的行李箱,轉(zhuǎn)身瀟灑地?fù)]手說學(xué)弟不用謝,然后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我的視線里。”
聽了十來遍的顧屹接過話茬,“你們再見面是在校外的手機(jī)店,她正擰著一男生的耳朵嚷嚷著愿賭服輸,手機(jī)麻溜地給她安排上。后來,你才知道,新生開學(xué)那天,是她同學(xué)跟她打賭。賭注是一臺價值六千多的手機(jī)。前提是她得給二十個學(xué)弟搬行李到五樓?!?/p>
周書聽笑了笑,不再說話。
綠燈亮了。
車行駛了幾百米后,顧屹目視著前方的車輛問,“你對小表妹是?”
周書聽頭向后仰去,“只是好感,沒有其他?!?/p>
顧屹不信,“只是好感,就那么上心?”
周書聽不答,反問,“那你呢?”
顧屹毫不猶豫的回他,“她是曉與的表妹。”
沉默了會,周書聽說,“蘇越澤說是莞宜找上他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