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兩日來往返多地走訪探查的阿虎于周三晚上八點多落地南安,被安排來接他的阿七直接將人送到極樂。
阿虎下車,先正馬不停蹄趕來的趙江一步踏入早已嗨翻天的酒吧,穿過座無虛席的散臺,步上臺階,穿過長廊,止步于一門口站著兩保鏢的包廂前。
阿虎推門進入,輕關上門,坐在長沙發(fā)上的蘇越澤,看了眼他手上的文件袋,便朝鄧譯身側的空位揚了揚下巴,“坐,先聽聽趙江怎么說。”
阿虎應了聲,走過去,坐下,并將文件袋藏于身后。
幾分鐘后,包廂門被推開,趙江氣喘吁吁地大步走進來,略顯不安的目光在蘇越澤冷然的臉上停留了幾秒才移向鄧譯阿虎。正襟危坐的兩人一同朝看來的趙江略略點頭致意。
趙江收回目光,猶豫再三,道:“三少,這。。。。。?!?/p>
“放心吧,除了我,沒人能撬開他倆的嘴?!碧K越澤打斷他,朝左側的沙發(fā)看去,示意他坐,并道:“說說吧。”
趙江雖惱卻不敢言,一是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,二是他手里正抓著他的把柄。他咬牙走過去,坐下,醞釀許久,方說,“盛宜靜,我前女友(阿虎猛然看向他),至于是第幾任,我忘了。這么說吧,我一開始的確很愛她,但漸漸的就不愛了,也膩了,就跟她提了分手。她不接受,還當面燒了我給她的分手費——一套別墅的房本(鄧譯心道:你還挺大方)。接下來便是長達一個多月的死纏爛打,多次以死要挾復合無果后便消失了,再見到她是在醫(yī)院,挺著個七八月大的肚子,說是我的,呵呵呵?!?/p>
他搖頭笑笑,繼續(xù)道:“她天真地以為懷了我的孩子,我就會娶她,說實在,我在愛她的時候都沒想過,更何況是不愛了。我勸她引產,她死活不肯,還說要去找我爸媽。我怎么可能會允許,于是,我便以先帶她去見我媽為由將她騙上車帶到我新買的大平層。等她發(fā)覺時,我讓韓碩給找的醫(yī)生已經到門口了?!?/p>
“她看著走進來的醫(yī)生,看著搬進來的監(jiān)測設備、手術器械、吸氧機、呼吸機,哭著跪在地上求我。而我,哪怕醫(yī)生明確指出引產可能會導致一尸兩命,仍無動于衷地看著她被拖進房間,看著醫(yī)生將麻醉推進她的腰椎??晌覜]想到,真的就如醫(yī)生所說的。。。一尸兩命。”
話落許久,他又道:“于是,我一不作二不休拿刀割破了她的左手,偽裝成割腕自殺。可我萬萬沒想到,那個法醫(yī)竟是個不要命的,竟背著我,將真的尸檢報告交給了那個叫張森堯的。再然后,盛宜靜她爸盛望濘就跑到這,不是大喇叭的就是掛橫幅的,直到盛宜靜她媽出車禍才肯罷休。至于張森堯嘛,不過就一小刑警,不值一提?!?/p>
蘇越澤盯著他不語,泛著冷笑的眼神諱莫如深,食指輕敲著膝蓋。
在紅藍交織的燈光下,趙江望不清蘇越澤臉上表情,不免有些慌神,而他臉上維持的從容卻還勉強過得去。
緘默許久,蘇越澤驚道:“竟是這樣!我看了那封信,還以為這人是你殺的,所以才要篡改尸檢報告。”
趙江長舒一口氣,笑道:“雖說不是我,卻也是由我造成的?!?/p>
又是一陣緘默過后,趙江站起,“那三少,你要沒什么事,我就先走一步?!?/p>
蘇越澤微微頷首,目送他離去。
“三少,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!”門剛一關上,急得不行阿虎騰地一下站起,兩大步上前,遞去文件袋,急道,“孩子是林渝的,也就是盛宜靜的丈夫?!?/p>
“她結婚了?”
“她結婚了?”
蘇越澤鄧譯兩人驚得一同看向他問道。
阿虎點頭,“對,他們倆高二就在一起了,大學一畢業(yè)就領證辦酒?!?/p>
“這還是從校服到婚紗的愛情呢?!碧K越澤說著接過文件袋,緩緩抽出袋中的一沓資料,邊看邊說,“你坐下說。”話落的一瞬,他想到了溫莞宜和暗戀著她的宋西揚,目光微頓了下,繼續(xù)往下看。
“盛望濘同他的妻子岑苑也是校服到婚紗的愛情,大學一畢業(yè)就有了盛宜靜?!卑⒒⒆?,長話短說,“林渝是個棄兒,打小在福利院長大,大學畢業(yè)后直接進入大廠工作,然后是結婚,再然后就在他們院長以為他從此就過上幸福生活的時候,卻在得知盛宜靜有身孕的當天下午,為救落水男童不幸溺水身亡?!?/p>
蘇越澤邊翻頁邊問,“所以,她就從雁江搬回來了?”
“對?!卑⒒⒋?,隨即又道:“岑婉,盛宜靜的閨蜜,在盛宜靜出事后,連夜賣房舉家搬到福林。據(jù)她所說,趙江曾瘋狂追求過盛宜靜,被拒多次后,仍不死心,一直糾纏到盛宜靜上大學。在此期間,還多次找林渝的麻煩,甚至威逼利誘其同盛宜靜分手,一直到兩人前往雁江臨云上大學才作罷。但逢假期,盛宜靜回來,趙江就又開始他接近瘋狂的糾纏。”
“她最后一次見趙江是在醫(yī)院,正陪盛宜靜產檢,在此之前,因林渝過世,盛宜靜傷心過度差點導致胎停。為此,她說他們三人在電梯相遇,趙江死皮賴臉說請吃飯,盛宜靜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愿與他起爭執(zhí)不得不同意,卻在吃完飯回去割腕自殺這點,她說謊了。因為在這之前,她跟我說的那版跟趙江方才說的一樣?!?/p>
說到這,他停下,伸手端起桌上的水,仰脖一口飲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