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越澤緘默無言,凝著指間的煙,直到香煙燃盡,灰燼落地,才說,“在你透露周書聽小姨的行蹤前,還愛?!?/p>
聞言,吳汐然身形微僵:竟是那會就已經(jīng)不愛了。她凄然一笑,忙掩下眼中的情緒,撐起上半身,盯著男人的臉,“可,你說過。。。。。?!?/p>
蘇越澤輕抬起眼簾,看著她,“可我也說過,就算你不說,阿蟬那個角色也是你的。”
吳汐然如遭雷擊般地倒在他身上,面失血色,思緒混亂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水流進耳朵,她不禁一抖,仰起臉,“阿澤,我。。。。。。”見他面露不悅,忙笑著轉(zhuǎn)移話題,“我去給你煮餃子?!?/p>
蘇越澤親了下她的額頭,又抓了下她飽滿的臀瓣,方推她起,“去吧?!?/p>
吳汐然跨出浴缸,穿上浴袍,打開浴室的門出去。浴室門關(guān)上的那一刻,她無力地癱坐在地,濕漉滴水的長發(fā)散亂的披在肩上,水珠沿臂滴落,劃過撐膝的纖指砸在地板上。
她低下頭,凝著那滴晶瑩剔透的水珠,仿佛聽見周書聽在喚她。她記得很清楚,那天下了一上午的雨,是中午,她背著書包,抱著摞書,站在學(xué)校小賣鋪的屋檐下,看著屋檐上的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。
“汐然!”
她猛然抬頭,隔著雨幕,望見撐傘跑來的周書聽。他站定的同時,一輛白色的阿斯頓-馬丁one-77,剎停在他身后,蘇越澤撐傘下車朝她走來。
周書聽盯著她,一字一句道:“汐然,你哪天要是反悔了,找我,我一定拉你一把。”
“書聽,”她盯著他,萬分篤定道:“我不會有那一天的?!闭f罷,她義無反顧地沖進雨幕,跑到蘇越澤的傘下,挽住他的胳膊,朝那輛彰顯他身份的跑車走去。
她咧嘴無聲大笑,笑著笑著,淚水便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,她后悔了,她后悔了,她后悔了。
笑戛然而止,她伸指將那顆水珠戳破,然后擦去臉上的淚水,撐地爬起,走出房間,走進廚房,打開冰箱,將前兩天包的餃子拿出來。
蘇越澤放下吹風(fēng)機,邊抬手抓了幾下蓬松且尚帶余熱的短發(fā),邊走到沙發(fā)坐下,凝著散落一地的衣物,點了支煙抽著。他在最愛吳汐然的那年,俗的不僅是非她不娶,更是俗到只要她開口說想要天上的星星,他也一定會想方設(shè)法摘下一顆捧到她面前。哪怕后來發(fā)覺她只愛她自己,哪怕他后知后覺自己被她那拙劣的演技耍得團團轉(zhuǎn),哪怕她只是把自己當(dāng)墊腳石,他也能既往不咎,一心為她鋪路。
她一開始的確是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,可漸漸地,如溫莞宜所說,她的欲望越來越膨脹越來越膨脹越來越膨脹,膨脹到既要又要還要,甚至是不達目的不罷休。這些的這些,他在愛她的時候,他都能容忍,甚至萬分慶幸,她想要的,他都能給她。
他自恃是個情場老手,卻萬萬沒想到竟栽在這樣一個人身上。哪有什么迷魂湯,有的不過是那張讓人一見就很難忘的臉和那拙劣的演技以及經(jīng)他一手調(diào)教出來的床上功夫。
蘇越澤嗤笑一聲,俯身向前,用力將煙碾滅在煙灰缸里,而后站起,朝緊閉的房門走去。
吳汐然佇立不動,凝視著在沸水中翻滾的餃子,暗想道:如果我當(dāng)初沒有透露周書聽小姨的行蹤,那么蘇越澤是不是就還愛我?我是不是就有望嫁入蘇家?即便無望嫁入蘇家,但只要蘇越澤還愛我。。。。。。只要他還愛我。。。。。。
她猛地捂住額頭,眼淚在眼眶打轉(zhuǎn),喃喃自語:“可他已經(jīng)不愛你了,他早就不愛你了,他不愛你了,你就只是他的玩物,只是他的玩物——”忽而發(fā)笑,“不愛就不愛,我再找一個。。。。。。愛我的就是了?!笔志o攥成拳,“我吳汐然,絕不當(dāng)他人玩物!絕不!”
“還沒好?”
吳汐然一聽立時收斂情緒,揚起唇笑著回頭看去,男人雙手抱臂斜靠著門框站著,她笑道:“快好了。”說罷,轉(zhuǎn)回頭,拿勺拿碗盛餃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