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西揚望著她,墜入深沉的緘默,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死死地搿住他的咽喉。他喘息著,抬起手,如待珍寶似的捧住她淚跡斑斑的臉,用指腹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。
劃過她下頜線欲墜不墜的幾滴淚,不多時便墜落在圍巾上,他這才注意到,她脖子上圍著的,是他給織的圍巾,心頭不禁泛起一絲帶有苦澀的欣喜。
肚子突然傳來一陣絞痛,溫莞宜止了哭聲,慢慢地低下臉,咬牙忍著。
淚濕的兩手無力地垂在腿側(cè),宋西揚盯著她輕顫的睫毛看了好一會,“莞宜,你還有沒有哪傷著了?”手指微動,“你別不說?!?/p>
“沒有了。”她的聲音有些許沙啞。
是。。。是嗎?宋西揚低下頭,不作聲。一滴淚砸在地板上。
走進衛(wèi)生間,他洗了把臉,就拉開柜門,翻出牙刷漱口杯毛巾。撕開包裝,接熱水燙洗浸泡。燙好的牙刷漱口杯擱洗漱臺上便去把菠蘿和牛肉拿回來。
手伸進盆里,他忍燙撈出一條毛巾,洗凈,擰干。隨后走進廚房,打開冰箱,拿出一袋冰袋,用毛巾包住,就往客廳去拿醫(yī)藥箱。
敲門聲響起,雙手捂腹蜷縮在床的溫莞宜迅速坐起,背靠著床頭,眼盯著轉(zhuǎn)動的門把手,抬手快速拭去眼角的淚水。
醫(yī)藥箱放床頭柜上,宋西揚遞去毛巾包住的冰袋,望著她面色白如紙的臉,欲言又止。最后,他垂下眼眸,“莞宜,這個,你敷一下臉還有額頭,我去給你做吃的?!?/p>
冰袋在手,寒意透入掌心,一股暖流涌上心頭。
菠蘿牛肉粒剛端上桌,門外就傳來幾聲“西揚哥哥”一聲比一聲響亮,宋西揚走過去開門。
瑞瑞仰面看他,伸手抓住他的衣袖,扯了扯,宋西揚蹲下,“西揚哥哥,我就不進去了,我還有作業(yè)沒寫完?!?/p>
他扭頭看了眼他奶奶給留的細小的門縫,小小聲說,“西揚哥哥,你見到莞宜姐姐了嗎?我剛剛?cè)翘蓍g看了,她不在。”
宋西揚說,“見到了,她在屋里。”
“是在吃你做的菠蘿牛肉粒嗎?”瑞瑞問著,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又摸摸自己的,“不燒了。。。莞宜姐姐穿得可少了,西揚哥哥,你要摸摸她的額頭,看看她有沒有發(fā)燒,”說到這,小臉一垮,“哼!她不給我摸。”
“。。。她沒發(fā)燒。”
“你摸過啦!”
“嗯,偷偷摸的。”
瑞瑞交起雙臂,一臉傲嬌地說,“下次,我也要偷偷摸,才不要問她?!?/p>
宋西揚哄著他說,“嗯,下次,你也偷偷摸?!?/p>
瑞瑞兩手揣進衣兜里,掏出兩根棒棒糖給宋西揚,喜笑顏開,“西揚哥哥,這是我打籃球贏的,你幫我給莞宜姐姐,一定要跟她說,是我贏了!一定要跟她說!一定要說!”
“好,”宋西揚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,“我一定跟她說,是你贏了?!?/p>
“那我回去了,西揚哥哥?!比鹑鹛鹦∈謸]了揮,“再見。”
宋西揚關(guān)上門,回過身,就看到溫莞宜站在過道,一手拎著醫(yī)藥箱,一手提著鞋底沾滿泥巴和鞋面上蹭有青苔痕跡的運動鞋;褲腿褲腳衣袖衣衽也蹭有些許。棒棒糖揣進圍裙的兜里,他打開鞋柜,拿出她的棉拖,快步走過去,放在她的腳前,然后接過她手上的醫(yī)藥箱和鞋子往客廳去。
醫(yī)藥箱暫擱在茶幾上,他轉(zhuǎn)身朝玄關(guān)走去,鞋子放進鞋柜,關(guān)上柜門,他又往廚房趕,邊趕邊說,“湯應(yīng)該好了?!苯?jīng)過餐廳時,他順手拉開餐椅,“你先坐,很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