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莞宜拎著宋西揚給的紙袋回來,一手撐扶著安伊一的肩頭,側(cè)著身子挪進去。坐下便欲哭無淚地說,“西揚,他給我買了碘伏,還有什么紅霉素軟膏,莫什么羅星軟膏。就是抓傷用的?!?/p>
掛掛鉤上,又說,“還是叫的外賣,剛下課去拿的。”
額頭抵著安伊一的肩膀,聲若蠅蚊,“他真的以為我被韓云芩撓傷了脖子。而且,他昨天晚上接我的時候,甚至都不問我到那做什么?我還想了好幾個借口呢,有一個還是替人當班。好在他什么都沒問。這個朋友能處?!?/p>
安伊一聽了,恨不得搬起她的臉,告訴她“人宋西揚做這些可不是奔著處朋友去的”這要換了別人,他不見得會給叫這個外賣。
不由得長吁短嘆,“溫莞宜,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開竅。”
“你愁什么呀?”溫莞宜抬起頭看她,一臉困惑,“我還要開什么竅?”又低下頭想了會,說,“我英語確實不太行,但沒辦法,時態(tài)從句什么的真的太難了?!?/p>
面上無語至極的安伊一,內(nèi)心直抓狂:誰跟你說英語了!誰跟你說了!
下了課,好幾個同學都看見盛老師推著自行車出了校門,卻沒人看見他一跨上車,就拼了命地往醫(yī)院的方向奔。
IcU家屬休息室,或坐或站或倚或蹲著十來多個神情悲傷、焦灼、著急、期待,又或是抱頭痛哭的家屬。
站在窗邊抽煙的韓碩與他們格格不入,甚至一看,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。
盛望濘彎腰撐膝,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,臉上淌著汗水。汗?jié)竦囊路?,黏糊糊的貼在身上,渾身不自在,卻無暇顧及。
韓碩掐滅煙,勾唇笑道:“盛老師,你遲了兩分鐘。”
盛望濘咬緊牙關握緊拳頭不敢作聲,怕出了聲,起了爭執(zhí),沒錢續(xù)下個月的住院費。
“兩分鐘兩萬。”韓碩說著,掏出手機,給坐在銀行等著他電話轉(zhuǎn)賬的黃毛撥去電話。
一接通,他就說,“扣,轉(zhuǎn)40?!?/p>
“飯就不吃了,我還要送我妹回學校。下次?!睊炝穗娫?,他看向已挺直腰板的盛望濘,勾唇笑說,“下次,一分鐘10萬。你可千萬別再遲到了。”
這筆錢,本來是每月月底前直接打他賬上的,但他就是想折騰他,想看他會不會為了扣去的錢,卑躬屈膝地求他——又或是,求趙江。
盛望濘微彎下腰,“我向你保證,不會再有下次了。”
韓碩微微冷笑,擦肩而過時,止住步,貼近他的耳邊說,“有沒有的,是我說了算,不是你?!?/p>
走到門口,再次止住步,對站在兩邊的幾個混混說,“這人要是跟丟了,仔細你們的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