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都下的很快,你來我往,晶瑩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音,連綿不絕,李存禮坐在一側(cè),凝視著棋局。
同時,他也在思考馮道這個人。
從朝堂上的情況來看,天子無疑是要重用此人,馮道在朝廷素有清名,才干不俗,是能做事的人。
其次,馮道是李存勖時期的舊臣,被李存勖一步步提拔重用,跟李嗣源不是一路人,背景十分干凈。
今天,天子召他過來,無疑是表達(dá)對他的親近,同時也向朝野釋放了一個要重用他的信號。
而把自己也叫來,目的很明顯了,意思是讓他們在朝堂上互相合作。
李存禮腦海里閃過許多訊息,同時盯著棋盤,他發(fā)現(xiàn)馮道雖然下的很快,但棋風(fēng)卻非常穩(wěn)健,面對天子的攻勢,他防守的滴水不漏,十分老辣。
很快,他們就下了百余手,落子的速度也越來越慢,從局面上看,黑子和白子算是勢均力敵,到了中盤,每走一步都要慎重,要算清楚棋局的變化,十分耗費心力。
終于,馮道率先落入頹勢,陷入長考。
兵法有言,久守必失,放在棋盤上也是一樣的道理,下棋,不僅要防守,更要學(xué)會在防守中進(jìn)攻,綿里藏針。
蘇銘的攻勢一步比一步凌厲,馮道守得再好,棋盤上就這么多位置,最終又能退到哪里去?
這也是在座子時代,進(jìn)攻比防守更吃香的原因,座子限制了變化,要想求勝,必須得進(jìn)攻。
馮道強(qiáng)撐了數(shù)手,終于堅持不住,被蘇銘抓住空隙,一子斷掉大龍,無力回天??粗灞P上黑白分明的棋子,他擦了擦額頭的汗?jié)n,感嘆道,”陛下棋藝高超,微臣佩服?!?/p>
“馮愛卿也不差,朕好久沒有下得這么酣暢淋漓了。”說這話時,蘇銘并不避諱李存禮。
這家伙本就是個臭棋簍子,還有啥好說的,圍棋,菜就是菜,難道他自己還看不出來差距?
聽到蘇銘的話,李存禮面上露出一絲苦笑,看到馮道的棋,他才明白之前天子和自己下棋的時候留了多少力。
人,就怕對比。
憑心而亂,如果自己跟馮道下棋的話,很有可能是會輸?shù)?,他和天子一樣都崇尚進(jìn)攻,連天子都耗費了一百多手才攻破他的防御,更別說他自己了。
蘇銘端起茶杯,意有所指的說道,“有時間,薛王可以多跟馮愛卿往來,交流下棋藝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讓他們多來往,在朝堂上達(dá)成合作。
“微臣領(lǐng)命。”
“臣遵旨!”
馮道與李存禮互相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的拱手行禮。
出了千秋殿,李存禮隨手從袖子里掏出金豆子打賞給小黃門,馮道沒有出手,他不像是李存禮,還能拿王侯的俸祿,在朝臣中算是比較清貧。
打發(fā)完小黃門,他轉(zhuǎn)頭看向馮道,“馮大人,晚上我做東請客,今天這局棋,我還有好些地方?jīng)]看懂,想向您請教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