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尉繚突然又道,“王上,水攻之法,可令我軍速勝,但以水攻城,從未有之,大梁城位于平原之地,恐怕會死傷慘重?!?/p>
“若是以前,我們不用去管,只要打贏,可如今,我大秦欲一統(tǒng)天下,便不能不顧這些百姓的死活。一旦真的死傷無數(shù),恐怕會讓天下人寒心。魏國之精華在于大梁,能盡量減少損失就減少損失吧,未來,這都是我大秦的領(lǐng)土?!?/p>
一瞬間,眾人陷入沉思。
提起水攻的是你,說水攻危害大的還是你,可謂是好話賴話全都講了。
王翦,蒙武等人也不由得朝他投去質(zhì)疑的目光。
秦軍水淹大梁,恐怕大梁城很難保存下來,但戰(zhàn)場之上,軍隊要的就是勝利,而水淹大梁,則是損耗最小的代價,若是在以前,秦國絕不會猶豫。
殺神白起的彪悍戰(zhàn)績自是不用多說,可今時不同以往,秦國要一統(tǒng)天下,不僅要打軍事仗,更要打政治仗,古往今來,皆是如此。
就在眾人沉默之際,王翦出聲了,“王上,大梁城是當(dāng)年魏國國力富庶時建造,其城墻高十三丈,墻厚十丈,使用夯土,更包裹條石,即便是用就是用投石車猛攻,也很難拿下。”
“再加上城內(nèi)有數(shù)十萬百姓,儲糧不在少數(shù),就算我們用幾十萬大軍圍困,三五年也不見得能夠攻打下來。
這無異于是一場長平之戰(zhàn),攻城之戰(zhàn)最為慘烈,士兵損傷不再少數(shù),若在大梁城下?lián)p耗太大,我大秦一統(tǒng)天下的時間將再度延后,得不償失。若是以水攻為主,不須強(qiáng)攻,一戰(zhàn)就可拿下魏國,孰輕孰重,還請王上三思?!?/p>
蘇銘點點頭,“老將軍說的有理,水攻勢在必行,只是黃河堤壩寬厚,挖掘之時要引導(dǎo)其水淹大梁,盡量減少平原的損失,這些都要提前考量?!?/p>
“鄭國,挖掘堤壩之事,你有何想法?”
“王上,請看沙盤?!?/p>
鄭國指著沙盤,沉聲道:“魏國之前修建過鴻溝,黃河與大梁可謂是比鄰而過,最近的地方只有十多里,當(dāng)年修建的鴻溝,就是以這個距離為要,在此處為起點,蜿蜒而下,近乎成了大梁城的護(hù)城河?!?/p>
“以臣觀之,若要水攻,此戰(zhàn)重點不在黃河堤壩而在鴻溝,但是黃河水濁,自上游滾滾而下,攜帶大量泥沙,很容易淤積在鴻溝之中,春季缺水,而鴻溝只有半渠水,想要水戰(zhàn),必定先清淤,才能引水為攻,這也就是信陵君所說的榮口決水。”
蘇銘望著沙盤上的方位,問道,“這鴻溝有多長,工程量若是太大,恐怕會耽誤許多時間,魏王雖昏庸,可魏國朝堂上也不盡是昏庸之輩,我們清理鴻溝,他們不會坐視不理。”
說完,他停頓了下,接著道,“若用水戰(zhàn),須先遷走大梁城周邊的百姓,免得傷及庶民,此事你們要記在心上?!?/p>
蒙武突然道,“王上,我大秦攻滅韓國之后,魏國如驚弓之鳥,放棄南面的防守,將魏國的精銳軍隊都集中在大梁城。此戰(zhàn),只要能拿下大梁,魏國便可一戰(zhàn)而下。”
“以魏國之力,他們做不到堅壁清野,我們遷走周邊百姓,可就近安置在韓國舊土,魏軍就算阻擋我們挖堤,但又擋的了幾時?”言語中充滿了強(qiáng)烈的自信。
李斯也道,“魏國出了幾代昏君,民不聊生,我大秦早已改變昔日以首級定戰(zhàn)功之軍規(guī),韓國,趙國,燕國三國覆滅,百姓依然還是百姓,他們并未與國家一起同仇敵愾,除了我大秦之外,其余諸國君主皆昏庸無能,不得人心。”
“這是上天賜予我大秦的良機(jī),六國注定要為大秦所滅,臣恭賀大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