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銘面上的笑容隱去,眸子瞬間變得銳利,鋒芒畢露,“十六年前,你被袁天罡設(shè)計逼走,不得不舍棄了岐國,舍棄了她,如今,剛回來,就想輕而易舉的從她手上拿回岐國,你問過她的意見了嗎?問過岐國百姓的意見了嗎?”
“當初跟隨你的岐國將士,叛的叛,死的死,跟隨你的那些百姓,在戰(zhàn)亂中流離失所,無家可歸,你有什么資格繼續(xù)當他們的王?”
“要不是袁天罡覺得你還有用,十六年前你就該死了,你不過是一個被袁天罡隨意撥弄的棋子,哪來的資格跟我叫囂!”
李茂貞咬緊牙關(guān),怒火中燒,“好,好,說的真是好!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,敢這樣大放厥詞,袁天罡不在洛陽,沒有人能護得住你!”
對于他的反應(yīng),蘇銘絲毫不意外,只是有一點他感到奇怪,沒想到李茂貞居然知道袁天罡不在洛陽。
看來,他出來之后就已經(jīng)接觸過不良人了。
“怎么?說不過就要動手?”
李茂貞冷冷一笑,手背上的紋路泛起一絲光澤,晃了晃腦袋,發(fā)出一陣骨節(jié)錯動的聲=音,“難道你怕了?如果你答應(yīng)離開我妹妹,今天我就放過你?!?/p>
蘇銘搖搖頭,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,“是嗎?我也想見識一下,當年見欺天子,又被袁天罡當成棋子的李茂貞究竟有多厲害!”
霎時間,兩人雙目相對,虛空仿佛生出電芒。
李茂貞一金一紅的異色瞳中,冷意逐漸升騰,神色冰冷,無情霸道,狠絕毒辣,周身氣勢一變,仿佛一柄利劍直直的刺向蘇銘。
反觀蘇銘,則是立在涼亭之中,沉眉冷目,雙手負在身后,面色如常,絲毫看不出緊張之意,整個人如同泰山一般,雄渾巍峨,屹立不倒。
氣場這個東西,說不清,道不明,那些大權(quán)在握,歷經(jīng)風雨的人身上總有一股滄桑令人信服的氣息,仿佛站在那里就是定海神針。
但此刻,在李茂貞與蘇銘這兩位絕世高手身上,他們的氣場幾乎凝為了實質(zhì),無聲的碰撞悄然進行。
以他們?yōu)橹行姆綀A三丈的花卉被兩人交鋒的氣場消磨,花殘葉落,爆碎當場,清理出了好大一片空地。
他們不僅是當世的頂尖高手,更是大權(quán)在握,一人從微末中崛起,登上王侯之位,掌生殺大權(quán)。一人魂穿異世,抓住機遇,一舉登天,成為天子之尊,死中求活。
這樣的身份,使得他們的氣場遠比尋常江湖高手要強大太多,如果冥帝朱友珪還活著,在他們面前走不出十招!
兩人都是尊貴之人,自然不會像尋常江湖人一樣任意廝殺,如果能在氣場爭鋒中壓下敵人,那便是不戰(zhàn)而屈人之兵。
人的氣場玄之又玄,與他們本身的心境,處境,功力息息相關(guān),從中也能輕易地看出一個人的內(nèi)在表現(xiàn)。
字跡可以作假,可以改變,但一個人在面對強敵時所表現(xiàn)的心境卻是做不得假,是避而遠之,還是迎難而上,全看個人。
昔日,李嗣源在袁天罡面前臣服,可袁天罡死后,李嗣源縱然成了最大的贏家,但在最后,他即便是以身做餌,卻依舊設(shè)下了伏兵。
由此可見,他依舊只是一個隱忍的王侯,而不是一往無前的武者,
相比于李嗣源,李茂貞也同樣在隱忍,但十六年的時間非但沒能消磨他的意氣,反而使得他心中的逆反之意更加深刻,厚重,在此刻化成了一柄利劍,刺向蘇銘。
此刻,御花園中一片死寂,仿佛與外界隔離了一般。
他們就這樣互相凝視著對方,目光炯炯,誰也不避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