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日,李嗣源突然讓他撤走通文館內(nèi)所有的探子,令他大為不解。
在洛陽的這一個多月,李嗣源頭發(fā)白了大半,精氣神也大不如以往。
他望著官道旁的風景,隨口道,“老七,時至今日,大哥也不瞞你,我已經(jīng)沒有爭霸天下的野心了,通文館的人愿意繼續(xù)當探子的就交給錦衣衛(wèi),不愿意的就讓他們歸家種田?!?/p>
“大哥,就算咱們不能爭霸天下,回河東自??偸菦]問題?通文館,那可是你的心血啊?!崩畲嬷敲嫔下冻鋈馔粗?,很是不愿。
“你大哥我如今能保住一條老命都是僥幸,還留著他們干什么,這是我最后一次回河東,以后,那里就不屬于我了?!崩钏迷磭@了口氣,幽幽說道。
一聽這話,李存智頓時急眼了,“大哥,天子居然這么對你?這也太過分了,再怎么說,當初也是你把他扶到那個位置上,他怎么能如此忘恩負義!”
李嗣源當即就怒了,眉頭緊緊皺起,“老七,你放肆!竟敢如此誹謗天子,真以為他殺不了你?”
“大哥息怒,我一時口快,你別生氣?!崩畲嬷菄樍艘惶?,連忙服軟。
“老七,你記住一句話,雷霆雨露,皆是君恩,你大哥我戎馬半生,到老來卻是看走了眼,棋差一著,落得如今下場,怪不得誰。”
“說起來,老六倒是果斷,在局勢未曾明朗之前就敢下注,結(jié)果還真讓他賭對了,大哥我真是就羨慕又嫉妒啊。”談到李存禮,李嗣源也不得不嘆服。
換做是他,他絕對沒有如此魄力,直接梭哈。
不過,雙方地位不同,當時蘇銘有意設局,離間他們,而自己也下意識疏遠防范他,才使得老六投向了天子。
相比之下,自己是晉王,執(zhí)掌河東,黨羽遍布朝野,在正常情況下,怎么也不會輸才對,那時候,他離龍椅真的就是只差一步。
可惜,天子橫空出世,讓他折戟沉沙,最終黯然落幕。
只能說,時也命也!
說起李存禮,李存智眼里也浮現(xiàn)出了羨慕之色,“六哥……”
當初李存禮背叛大哥,他還說要讓他付出代價,可短短一年間,李存禮成了中書省副中書令,位高權(quán)重,而自己卻什么都不是。
這樣的地位差距,連搭上話都難,更別提讓他付出代價!
突然,李嗣源抓起李存智的手,激動的說道,“老七,跟著我你受累了,如果你還有建功立業(yè)的心思,大哥可以把你推薦給陛下,我觀陛下雄才偉略,氣吞宇內(nèi),絕非刻薄寡恩之人,你若真立下功勞,他不會吝嗇賞賜?!?/p>
李存智渾身一激靈,連忙表忠心,“大哥,你當我李存智是那種忘恩負義的背主之人?我生是大哥的人,死是大哥的鬼,就算你不再是晉王,我也不會投靠他人。”
“也罷,既然如此,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?!?/p>
與此同時,李嗣源放在身后的左手散去了內(nèi)力。
一時間,兩兄弟互相對視,兄友弟恭,其樂融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