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時,彼一時也。
如果岐王不在朝中任職,李嗣源便可以利用手中的權(quán)利和在朝堂的影響力,將這件事掌握在自己手中,天子與什么人結(jié)親,什么人能進后宮,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。
如此一來,他便能斷掉天子聯(lián)姻的臂助。
但是現(xiàn)在,岐王在中書省擔任中書令,有資格過問此事,因為禮部遴選秀女名單,中書省有審核之權(quán),還要過天子那一關(guān)。
如果沒有岐王,天子在朝中獨木難支,能反對一次,反對兩次還能反對三次四次不成,此事關(guān)系到國家社稷的傳承,由不得天子任性。
可惜,他們的設(shè)想雖好,也有很大可能會做成,但蘇銘的手段比他們更高明,直接釜底抽薪,在朝中扶持岐王與晉王對壘。
以后,朝堂再也不是晉王一家獨大的局面,雙王爭鋒的時代即將到來,黨爭也會越來越激烈,不復之前的平穩(wěn)過渡。
杜子明上奏諫言之后,李嗣源冷著臉不說話,心里已經(jīng)給他判了死刑,最好的機會已經(jīng)失去,現(xiàn)在說此事,無疑是將底牌暴露,無濟于事。
這完全是“好心”辦了壞事,既然他們不能在這件事上拿捏天子,此消彼長之下,這件事便會被天子利用,順水推舟,與世家大族聯(lián)姻,得到更多助力。
果不其然,李嗣源不開口,之前與他一起密謀的官員和節(jié)度使們也沒有開口。
他們都是見風使舵,善于觀察形勢的人,當然知道現(xiàn)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,他們現(xiàn)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在天子聯(lián)姻的事情上做手腳,而是要商談怎么對付岐王,限制他的權(quán)利。
然而,他們退縮,反倒是岐王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奏,“陛下,禮部官員所言極是,如今天家血脈單薄,為社稷,為大唐,陛下都應該早日迎娶皇后,廣開后宮,為李唐開枝散葉?!?/p>
安重誨,任圜幾人互相對視一眼,心知這個時候他們不能退縮,否則便是將此事的主導權(quán)拱手相讓,之前,他們已經(jīng)輸過一局,現(xiàn)在不能再輸下去,否則的話,朝中局勢將一瀉千里,不可挽回。
隨后,三司使任圜也緊跟其后,“陛下,微臣以為,皇嗣之事,關(guān)系重大,朝廷還需早點準備,事先做好籌劃,三司必會全力支持此事?!?/p>
安重誨也拱手上奏,“陛下,禮部所奏,樞密院也同樣支持,維系大唐血脈是當下最緊要之事,還望陛下慎重考慮?!?/p>
為首的文官大佬紛紛發(fā)聲,其余的官員再也不用糾結(jié)是該支持岐王,還是該默不作聲,直接齊齊上奏,“望陛下三思。”
蘇銘看到李嗣源陰沉的臉色,差點笑出聲來,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李嗣源如此失態(tài),偷雞不成蝕把米,有些事擺到臺面上便一覽無余。
李嗣源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犀利,只可惜被蘇銘得到先機,先下一城。
不過,未來此事將成為朝堂的下一個著力點。
無論是岐王還是晉王,都會盡力出手,影響皇后的人選。
與誰聯(lián)姻,誰愿聯(lián)姻,誰有資格聯(lián)姻,這都是需要仔細斟酌篩選的事情。
中原各地的勢力盤根錯雜,門閥跌倒,世家林立,而這些世家有許多都與李嗣源合作,甚至在背后支持,但世家大族,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