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星云,你怎么了?”驛館房間里,姬如雪輕聲問道。
自打李星云從皇宮回來之后,他就一直神色不寧,目光飄忽,整個人好似如釋重負,卸下了重擔(dān),又好似失神落魄,云游天外。
他轉(zhuǎn)頭,向姬如雪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,“我沒事?!?/p>
只是,他怎么可能沒事?
看著一個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坐上了那個位置,他做的比自己更好,接過了屬于自己的重擔(dān),光復(fù)了大唐。
之前光聽袁天罡口述,他覺得驚訝,甚至以為袁天罡在騙他。
而當(dāng)他離開海外孤島,路上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他,這一切都是真的。
直到李星云親自與蘇銘見面之后,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好像沒有他想象中那么豁達,他又何曾不知道,蘇銘竊取了他的身份,堂而皇之的占據(jù)了本該屬于他的位置。
曾幾何時,午夜夢回,他又如何沒有暢想過自己登上皇位,四海臣服的場景?
只是他知道,自己做不到,他沒有那個能力,最終選擇了逃避。
如今,有人代替自己完成本該由他完成的重任,他應(yīng)該感到輕松,歡喜,如釋重負,但他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心中更多的情緒竟是嫉妒。
沒錯,他嫉妒蘇銘,嫉妒他能走到今天,登上了那個本該屬于自己的位置。
畢竟那可是天子之位,誰不眼熱,不心動。
但當(dāng)李星云聽到姬如雪聲音的剎那,他如夢方醒,一切遐思都被拋在腦后,看著姬如雪瘦削的面孔,他眼里泛起柔情,心中卻升起了愧疚。
是了,有她在,自己還想這些干什么?
自從離開孤島后,姬如雪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憔悴,可卻一天比一天瘦,吃的也很少,他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只是勸不了更治不了,他知道姬如雪在擔(dān)心什么,可他卻無能為力。
他抓住姬如雪的手,捧在掌中,“雪兒,不久后,我們就會離開洛陽,這幾天我?guī)愫煤贸鋈プ咦甙?,一路車馬勞頓,辛苦你了?!?/p>
姬如雪寂露出笑容,如茉莉花一般恬淡,“跟著你,到哪我都不辛苦?!?/p>
……
李星云這里夫妻琴瑟和鳴,而袁天罡那里就不好過了,蘇銘與李星云在千秋殿中的話語,他聽得清清楚楚。
時至今日,箭已在弦上,他居然還執(zhí)迷不悟,做他的春秋大夢,實在可笑!
氣憤只是一時,想他袁天罡走過多少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,武唐年間的政治風(fēng)波都挺過來了,為這點事生氣不算什么,歷代荒唐的大唐天子多了去了,也不差他李星云一個。
原本,他是想將李星云身邊的人都拉下水,尤其是張子凡以及他背后的玄武山還有李存義,姬如雪等人。
只是來了洛陽,這局勢跟他所想似乎有所不同。
張子凡去了幽燕邊境,商談與契丹人和談之事,天師府的道士不在洛陽,反而去了岐國鳳翔,李存義流浪江湖不知所蹤。
目前在洛陽中與李星云能搭上關(guān)系的,只有陸林軒和姬如雪,少了重要的人,棋子的作用等同于廢掉了大半。
“看來,有人早就猜到本帥要走這步棋。”袁天罡看著不良人的信報,喃喃自語,一件事可以說是偶然,兩件事也能算是巧合,但三件事碰在一起就不是巧合,而是明明白白的算計。
蘇銘不僅在剪除李星云的羽翼,更是在排除袁天罡能用的棋子。
“速召李嗣源,李茂貞他們來見我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