螺旋階梯懸浮在虛空中,每一級臺階都泛著淡淡的青光。我們?nèi)耸凹壎蠒r,我注意到林寒玨不自覺地摩挲著袖口的血痕。那道傷痕邊緣隱約有黑氣繚繞,像活物般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。
"還在想剛才的事?"我故意放慢腳步與他并肩。
林寒玨的手指猛地攥緊:"那個鏡像。。。它穿著囚服。"他的聲音壓得極低,"我當(dāng)警察這些年,最怕的就是有一天。。。"
"喂!"我突然用胳膊肘捅他,"你該不會以為明心鏡能預(yù)知未來吧?"見他愣住,我噗嗤笑出聲:"那不過是把你心底最深的恐懼具象化而已——就像小孩子怕黑,鏡子里就會跳出妖怪。"
君舟在前方突然輕咳一聲。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發(fā)現(xiàn)階梯兩側(cè)懸浮的無數(shù)小鏡子中,有一面正詭異地跟著我們移動。鏡面泛著不自然的血紅色,隱約可見瞳孔般的黑影。
"別看。"君舟用傳音入密提醒,"是觀劫者。"
行至階梯轉(zhuǎn)彎處,一陣陰風(fēng)突然掀起君舟被斬破的衣襟。我眼尖地瞥見他后腰處露出半截青色紋身——那分明是道門禁術(shù)"鎖魂契"的符紋。這種符咒通常用來。。。
"小師妹。"君舟不動聲色地拉好衣襟,眼神卻冷了下來。我立刻假裝研究指尖纏繞的鏡光,那縷銀芒此刻正微微發(fā)燙,指向右側(cè)某面鏡子。
鏡中倒影與我們動作并不完全同步——當(dāng)林寒玨抬手擦汗時,鏡中的"他"正在比劃某個復(fù)雜的手訣。
"有意思。"我悄悄將鏡光聚焦,那面鏡子突然"咔"地裂開一道細縫。裂縫中滲出黑色黏液,瞬間被階梯吸收。君舟警告地瞪我一眼,我卻發(fā)現(xiàn)他的手指也在袖中掐著訣。
行至中途休息時,林寒玨袖口的血痕突然滲出黑血。他慌忙用紙巾去擦,那黑血卻像有生命般鉆回傷口。更詭異的是,我們周圍的小鏡子同時映照出三個不同的場景——
有的鏡中林寒玨在暴雨中跪地痛哭;
有的顯示他持槍對準某個模糊人影;
最駭人的是正面鏡子,竟映出他親手給自己戴上鐐銬的畫面。
"別看那些!"君舟突然結(jié)印拍向林寒玨后背。一道金光閃過,所有異象瞬間消失。但當(dāng)我用指尖鏡光照向地面時,分明看到有黑線正順著林寒玨的影子爬向腳踝。
洞玄真人的聲音突然在階梯上方響起:"明心見性者,當(dāng)知幻即離。"隨著話音,那些窺視我們的鏡子齊齊爆碎,玻璃渣在墜落過程中化作金色光點。
登上最后一級臺階時,林寒玨突然踉蹌了一下。他袖口的血痕已經(jīng)完全變成黑色,像條毒蛇盤踞在腕間。君舟迅速從懷中取出朱砂,在他手心畫了道鎮(zhèn)魂符。
"記住,接下來無論發(fā)生什么。。。"君舟的話被第三層傳來的鐵鏈聲打斷。沉重的青銅門緩緩開啟,門縫中滲出帶著鐵銹味的霧氣。
我指尖的鏡光突然劇烈震顫,在霧氣中照出無數(shù)張扭曲的人臉。那些面孔拼命想沖出霧墻,卻被某種力量撕扯成碎片。最令人不安的是,每張臉上都能看出我們?nèi)说奈骞偬卣鳌?/p>
"歡迎來到千面獄。"霧氣中傳來沙啞的笑聲,"這里關(guān)著所有挑戰(zhàn)者被剝離的。。。"
話音未落,林寒玨突然捂住右臂跪倒在地。他袖口的黑氣凝成鎖鏈形狀,正與霧中的某條鐵鏈產(chǎn)生共鳴。君舟的紋身同時發(fā)出青光,而我指尖的鏡光不受控制地射向霧中——
照出了一具被百條鎖鏈貫穿的軀體,那張臉。。。赫然是十年后的林寒玨。
霧氣中那具被百條鎖鏈貫穿的軀體緩緩抬頭,十年后的林寒玨眼中流下血淚。我指尖的鏡光不受控制地顫抖,光線在鎖鏈間折射出無數(shù)個可能的未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