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溫雅始終保持沉默。他走在我的旁邊,步伐輕緩而有條不紊,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我從未見過的沉靜,甚至帶著一絲疏遠。
曾幾何時,他總是那個在我面前話語溫和、眼神充滿關懷的人,而現(xiàn)在,似乎一切都變得有些陌生了。
我試圖打破這份沉默,但每次想開口,話卻總是卡在喉嚨里。我不知道該怎么說,尤其是在這種情形下,我們之間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親密感。眼前的溫雅,依舊是那個精致而完美的溫雅,但他不再是那個只屬于我的溫雅,至少,在我心中,他似乎已經(jīng)從那個位置悄然撤下了。
“溫雅……”我終于開口了,聲音比預想中的還要低沉,“你怎么了?好像心情不太好。”
他聽到我的聲音后,微微一愣,然后似乎做了個深呼吸,緩緩轉頭看向我。那一刻,我看到他眼中的復雜情緒——不只是關心、或是疲憊,甚至帶著些許深藏的失落。
只是,溫雅還是沒有立刻回應,只是淡淡地笑了笑,那個笑容依舊溫暖,卻再也沒有過去那種輕松自在的感覺。
“沒什么,只是突然想到了些事情?!睖匮泡p輕說,語氣里帶著些許嘆息,“這些天你……過得挺忙吧?”
我沉默了片刻,想著怎么回答。我知道他說的“忙”,并不僅僅指的是我的任務,更多的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的變化——加入傭兵工會,開始接受危險的任務,甚至不斷地隱瞞自己與他的關系。所有這一切,似乎都在無形中改變了我,甚至讓我變得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“如愿”。
“嗯?!蔽逸p輕點頭,“忙了一些,任務也比較多?!?/p>
溫雅似乎沒有再多問下去,而是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天空,目光變得有些迷離。我們在這座城市中走著,周圍是人來人往的喧囂,卻仿佛我們在這一刻與外界隔絕開了。那種沉默,逐漸壓迫著我,讓我感到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終于,溫雅停下了腳步,轉身面對我,眼神凝視著我:“你知道,剛才在任務大廳我看到你的名字時,我的感受嗎。你竟然已經(jīng)加入了傭兵工會?!彼f到這里,語氣有些復雜,帶著幾分無法掩飾的擔憂,“傭兵公會,那里可是危險重重,像你這樣的人,真的適合嗎?”
我愣住了,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這些話。我沉默了片刻,抿了抿唇,才勉強開口:“溫雅,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務,至于適不適合,那不是我能決定的。我只是想,盡快成年?!?/p>
他的目光沒有離開我,似乎在仔細審視我,仿佛試圖從我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答案。片刻的沉默過后,他終于開口了,聲音低沉而柔和:“如愿,你知道嗎?成年,并不是唯一的目標。有時候,過早地承擔過多責任,反而會讓你失去最重要的東西。”
我抬頭看著他,眼中閃過一絲疑惑:“你是說我失去了什么?”
“你失去了自我,失去了那些原本屬于你的輕松與純真。”溫雅的聲音依然柔和,卻帶著一絲無法忽視的悲傷,“你現(xiàn)在看起來很成熟,也很堅強,但有時候,成熟的背后,未必是好事。你不覺得自己很累嗎?”
我頓時有些愣住了。溫雅的眼神像是透過了我,看到我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,那個被我自己一直壓抑著的部分。
他說得對,我的確有些累了。加入傭兵工會、接任務、爭取功勛,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圍繞著一個目標,那就是盡快成年。但我似乎忘了,在這個過程中,我真的變了,不再是那個對未來充滿好奇和憧憬的“如愿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