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誕夜的街道依舊燈火輝煌,霓虹燈與掛滿彩燈的商店在夜幕中閃爍著五光十色的光芒,空氣中彌漫著熱鬧和溫暖的氣息。但這對我來說,卻像是一層無法穿透的迷霧。原本熱鬧的街道,今晚竟讓我感到一種無言的孤獨(dú)與疏離。
此刻的我,似乎真成了那個無家可歸的人。
溫雅大概今晚沒有時間回家吧??粗谘葑鄷夏欠N全神貫注的神態(tài),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專注和熱愛,而這些,或許也是我永遠(yuǎn)無法走進(jìn)的世界。而那個別墅……我現(xiàn)在一秒鐘也不想回去。那里是壓抑的代名詞,是那個男人糾纏無止的爛攤子,更像是無從逃避的瘟疫。我不能回去,也不想回去。
我無目的地漫無邊際地走著,腳步不自覺地帶我來到那個傭兵街道。這里的夜晚與白天截然不同,白天是嘈雜而繁忙的商鋪與任務(wù)站,而夜晚,這里卻充滿了另一種氛圍。
街頭偶爾能看到幾名身著軍裝的傭兵,肩上的武器沉重而堅(jiān)固,但他們的表情卻是出奇的輕松,似乎和這片街區(qū)的嘈雜熱鬧融為一體。街道兩旁的酒吧、咖啡館、地下角落的賭場一一亮起霓虹燈,它們的門口掛著各式各樣的標(biāo)語,似乎無時無刻在吸引著那些在夜里流連忘返的人。
這些地方,原本屬于那些離不開戰(zhàn)斗與傭兵生活的人的避風(fēng)港。對我來說,現(xiàn)在卻是逃避現(xiàn)實(shí)的短暫庇護(hù)所。
我穿過喧囂的街道,行走在人群中,偶爾與幾個人擦肩而過。他們的目光似乎并未注意到我,甚至沒在意我身上的制服與身份,仿佛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目的與去處,誰也不在乎誰。突然,我感到一陣陌生的安寧,那種不被人打擾、不被期待的感覺讓我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。
我心頭一陣空落,不知道為什么會來到這里,為什么走進(jìn)這片沒有歸屬感的街區(qū)。
不管是什么,今天的圣誕夜,依舊孤獨(dú)。大街上的圣誕裝飾看上去愈發(fā)浮夸,我卻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真正的歸屬感。沒有家,沒人問候,我仿佛成了一個被遺棄的影子。
我繼續(xù)走著,步伐變得沉重。傭兵街道的酒吧外,一群人正聚在門口討論著某個任務(wù),有人笑著,有人語氣急促。我不知道自己是看著他們,還是被他們看著。心里忽然一陣發(fā)空,就像是在聆聽那些遠(yuǎn)遠(yuǎn)無法觸及的聲音。突然,一陣寒風(fēng)吹過,我不禁抖了抖肩膀,原本溫暖的空氣變得冷冽。
而就在這時,一陣腳步聲突然響起,我轉(zhuǎn)頭看去,只見一個身影從酒吧里走出來。是一個穿著深色風(fēng)衣的男子,頭發(fā)略微凌亂,眉眼間帶著幾分疲憊,似乎也和這條街道的夜色融為一體。
他站在門口,抽出一根煙,慢慢地點(diǎn)燃,煙霧在夜空中繚繞開來。那一刻,我有些愣住了,不知道為何,感覺這個男人似乎并不陌生。
他的目光掃過街道,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,瞬間對上了我的眼睛。他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。
“怎么,圣誕節(jié)不回家?”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點(diǎn)沙啞,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。
我怔了怔,心中一陣混亂,不知道怎么回答。他似乎也沒有期待我會有什么回應(yīng),只是徑自站在那里,抽著煙,眼神有些恍惚。
“你是不是覺得這里比你那個‘家’還要好?”他突然開口,帶著一種輕描淡寫的口氣,仿佛在和自己說話,而不是在和我對話。
我沒有回答,低下頭看著腳下的街道,心情復(fù)雜。
是的,這里與我那個冷漠的別墅相比,確實(shí)不算什么。這里的熱鬧,嘈雜,反而讓我有種隱約的歸屬感。至少這里沒有那么多沉重的期待,沒有被人牽絆的束縛。
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沉默,淡淡一笑,煙霧在他嘴邊升起,像是一圈圈幽深的迷霧。他再一次開口,語氣依然平靜:“不過,有時候,真的不該逃避,明白嗎?”
“夜鶯,你不是聽音樂會嗎?怎么一副讓人榨干了的模樣?音樂會也有你的任務(wù)目標(biāo)嗎?”我輕輕瞇著眼睛,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。
夜鶯低垂著眼睛,似乎被我刺痛了某個地方,他的嘴唇微微抿緊,眉頭微蹙,沉默片刻,才輕輕地開口:“你說得對,音樂會確實(shí)和我的任務(wù)無關(guān)?!?/p>
他的語氣沒有我想象中的辯解或不滿,反倒有一種奇異的平靜。似乎不管我怎么挑釁,他都能輕松應(yīng)對,或者說,根本不在乎我的反應(yīng)。
“不過,偶爾還是想讓自己從這些任務(wù)里抽離出來,休息一下?!彼值匮a(bǔ)充道,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絲無奈,“每個人都會累的?!?/p>
我不由得挑了挑眉,原本的諷刺意味消失了一些。我知道,夜鶯向來是個很能控制情緒的人,面對他時,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他失態(tài)或者真正的情感波動。他也像是個永遠(yuǎn)戴著面具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