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下一瞬間,我就目睹了一場詭異的“生命衰敗”。
剛剛放進土里的黃豆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干癟,原本飽滿的種子瞬間失去了水分,表面皺縮得像一片枯葉。我目瞪口呆地盯著這一幕,腦海一片空白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轉而,我的視線落在了那株青色幼苗上。
它依舊靜靜地待在原地,可那種蔫巴巴的氣質似乎已經消散了幾分,甚至連顏色都顯得稍微亮麗了些。它微微向一側傾斜,葉片輕輕晃動,仿佛對著干癟的黃豆露出了一副……得意洋洋的姿態(tài)。
我的拳頭瞬間硬了。
“……你還真有本事啊?!蔽乙а狼旋X地低聲說道,目光死死地盯著它。那副排斥的樣子,幾乎是在挑釁:這里是它的地盤,別的植物休想在它的領域里生存。
而剛剛的黃豆?如果我沒猜錯,它絕對是完全具有發(fā)芽潛力的好種子,經過改良營養(yǎng)液處理過,發(fā)芽應該十拿九穩(wěn)。不然也不肯被那幼苗如此針對??涩F(xiàn)在,它卻成了一塊毫無生命力的干癟殼子,被青色幼苗用某種詭異的方式徹底廢掉了。
“所以,你不僅吸我的‘養(yǎng)料’,還要霸占這塊地方?”我冷笑了一聲,心里的煩躁直線上升。它看起來無害,甚至有些可憐,但行為卻比任何一株戰(zhàn)斗植物都囂張。如今的這一幕,簡直是在向我展示它守衛(wèi)領地的實力。
青色幼苗輕輕晃了晃葉片,似乎在回應我的不滿。我死死盯著它,拳頭握緊又松開,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:這株幼苗,真的欠收拾。
我順手將桌子上沒喝完的氣泡酸果汁倒在了幼苗上。
那是一種口感類似于地球檸檬的果子榨出的汁液,酸爽刺激得讓人連著好幾秒倒抽冷氣。別看它一杯不過幾百毫升,價格卻同樣“酸爽”,簡直能讓人懷疑自己喝的是不是果汁。我原本還打算留著慢慢品嘗,可現(xiàn)在,這株得意洋洋的幼苗成功地把我惹毛了。
果汁帶著細膩的氣泡和誘人的酸香味,噼里啪啦地淋在了幼苗身上。透明的液體順著它的莖葉滑下,滲進了土壤里,帶起一陣微弱的“滋滋”聲。我不禁冷笑了一聲,心想:真是便宜它了,這么奢侈的果汁,怕不是夠買一整包改良黃豆了。
幼苗沒有任何明顯的反應,依舊安靜地立在那里,仿佛我剛才的行為對它毫無影響。然而,隨著果汁滲透進土壤,我分明看到它的葉片微微抖動了一下,那幅裝模作樣的安靜被打破了一絲。
“哼,還真是能裝?!蔽易匾巫由?,抱著手臂盯著它,心里莫名升起了一點兒報復后的快感。
我身心愉悅,甚至覺得今天的午餐格外香甜,一口氣多吃了兩大塊肉。那是菜單上最昂貴的菜品之一——古地球基因還原的原始種豬肉。肉質鮮嫩多汁,入口即化,每一口都帶著濃郁的香氣,不禁讓我有點想家。
果然,愉快的心情能讓胃口更好。想到桌上的那株幼苗被酸果汁“伺候”得服服帖帖的樣子,我忍不住笑了笑,連肉都覺得更有滋味了。
其實,能吃得起這種級別的肉,大部分全靠單麒的“撫養(yǎng)費”給力。雖然他很少真正出現(xiàn)在我生活里,更談不上什么親密關系,但該給的物質條件卻是一點沒少。每個月到賬的那筆撫養(yǎng)費,數(shù)額大到足以讓我在這幾乎任何地方都能過得相當舒坦。
我一邊切著盤里的肉,一邊琢磨著,或許我還能給自己多加一份甜點。畢竟今天的好心情值得慶祝,這可是少有的“勝利”日子。想到這里,我忍不住又夾了一塊肉送入口中,心里對那株幼苗的挑釁多了一絲不以為然的笑意——總有辦法治它的,慢慢來。
下午的課堂上,我的作業(yè)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——慘不忍睹,簡直無法直視。
老師站在我的桌邊,眉頭皺得能夾住一張紙,表情既困惑又無奈。他反復看著眼前的黃豆種子和我的操作記錄,似乎試圖找出個合理的解釋。然而,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,都無法理解,為什么我剛一拿到種子沒多久,它們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。
原本飽滿圓潤的黃豆,現(xiàn)在干癟得像被踩過的塑料球。
其他同學的種子至少還保持著初始狀態(tài),而我的種子,看上去像是經過千百年風化的化石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?”老師試探著問了一句,聲音中透著一種對教學對象難以置信的疲憊感。
我低頭瞅了一眼那堆“枯黃的豆尸”,在心里嘆了口氣。還能怎么做到?我能說是桌上那株詭異的青色幼苗搞的鬼嗎?它從早上起就帶著強烈的領地意識,連別的植物靠近都要“吸食”對方的生命力?,F(xiàn)在看著這些可憐的黃豆,我只覺得更加頭疼。
“也許是種子的質量有問題?”我試探著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,語氣里甚至帶了點自己都沒法信服的猶豫。
老師顯然不信,低頭盯著那些種子,皺著眉頭喃喃道:“不可能啊,同一批種子,別人的都好好的,就你的出問題了……”
我聳了聳肩,不再多說什么,只能默默接受這個課堂上最慘作業(yè)的“榮譽”。旁邊的同學們偷偷瞄了過來,有的捂著嘴偷笑,有的低聲議論,甚至還有幾個在看著我桌上的那株青色幼苗。神色各異。
再一次拿到老師給的黃豆種子后,我不敢再冒險將它們放在桌子上了。
那株青色幼苗正靜靜地立在那里,雖然一動不動,但它散發(fā)出的那種占有欲,似乎已經濃烈得快要化為實質了。
我看了它一眼,又低頭看看手中的種子,心里發(fā)出一聲沉重的嘆息。為了避免重蹈覆轍,我抱著一個備用的小花盆,索性蹲在地上搗鼓起來。
這姿勢實在稱不上優(yōu)雅,旁邊路過的同學忍不住朝我投來幾道奇怪的目光,有的甚至小聲笑出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