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有馬上回應(yīng),只是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。的確,之前那種拉扯的感覺一直困擾著我——我不是主動去接觸別人,而是仿佛被動地等待別人來接納。甚至連組隊這種事,都顯得特別復(fù)雜。說到底,我根本沒有真心想要強迫自己去融入什么。
但眼前這個男生,給我的感覺不一樣。他沒有帶有任何目的,甚至是像朋友一樣靜靜地等著我。那個瞬間,我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舒適——不再是戰(zhàn)場上的緊張、訓(xùn)練場上的壓力,而是一種溫和的支持,或許是剛剛好在我這個時候需要的那種支持。
“謝謝你。”我終于開口,聲音輕輕的,卻帶著一種久違的感激。
他微微一笑,目光依然沒有完全離開遠(yuǎn)方的景色:“沒事,我只是想陪你站著,看看風(fēng)景而已。”
這句話,簡單得讓人心頭一軟。我輕輕點了點頭,沒有再多說什么??諝庵袕浡环N不需要言語的理解和默契。
也許是因為那個男生的存在,或者是他那份平靜的陪伴,打破了我長久以來的孤獨感??傊?,我沒能像往常一樣,完全將自己封閉在那個沒有人的角落,任憑一切外界的聲音和干擾遠(yuǎn)離?;蛟S在某些時候,我也需要別人。
那種感覺很奇妙——我不是依賴,不是習(xí)慣,而是突然意識到,原來自己也有需要。盡管是一個簡單的陪伴,一種無聲的默契,卻讓我感到些許安寧。
我們就那樣站了好一會兒,風(fēng)有些冷,空氣中帶著一點濕氣。我不再感到不舒服,也沒有想要趕快離開的沖動,甚至開始享受這種安靜的時光。
“你,真的是……”我突然開口,話到嘴邊卻有些猶豫,想著是否該說出口。我知道自己有些矛盾,但還是忍不住問道:“你為什么那么……安靜?”我知道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無理,但那種“安靜”讓人不禁想要探究。
他轉(zhuǎn)頭看了我一眼,眼神似乎透露出一絲詫異,隨即淡淡一笑:“你不覺得,安靜的世界也挺好的?”
那一刻,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(yīng)他。是啊,安靜的世界的確挺好的,或許在喧囂和混亂之中,我一直都沒有停下來,去感受這種寧靜。
“嗯,”我低聲應(yīng)了一句,突然覺得,或許我們都不需要太多的言語,有時候,僅僅是靜靜地站在一起,就很好。
食堂的氛圍比我想象中的安靜許多。也許是因為大家都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軍校的嚴(yán)格訓(xùn)練,食堂里沒有過多的喧鬧聲,只是零星的交談聲和碗筷碰撞的響聲。燈光有些昏黃,照在食堂的一角,顯得有些溫暖。
他安靜地坐在我對面,沒有太多的動作,也沒有言語上的過多交流。只是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,偶爾抬頭,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,隨即又低下頭,繼續(xù)吃著。好像他能適應(yīng)這份沉默,而我也逐漸放松了下來,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再那么焦慮和拘束。
我拿起碗里的飯,一口一口吃著,心情似乎也隨之平靜了下來。偶爾,我會偷瞄他一眼,他的臉上依然是一種淡然的表情,仿佛無論發(fā)生什么,都能夠淡然處之。
“你,喜歡吃什么?”我突然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,自己也有些驚訝,為什么會突然有這種想法。也許是想打破這份沉默,或者是想了解他一點什么。
他停下了動作,抬頭看了我一眼,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:“沒什么特別喜歡的,能吃就好?!彼穆曇粢琅f是那種不急不緩的語氣,仿佛這些問題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大事。
“嗯……”我應(yīng)了一聲,沒再多說。他沒有追問我任何關(guān)于我自己的事,我們就這樣沉默地吃完了晚餐。
食堂的燈光變得越來越昏暗,夜晚的空氣透過窗戶透進來,帶著一絲涼意。外面的世界似乎還在喧囂,而我們之間卻有著一份不言而喻的安靜。
當(dāng)我起身準(zhǔn)備離開時,他突然抬頭,目光落在我身上:“你今天還要去訓(xùn)練嗎?”
“嗯,可能會去?!蔽掖鸬?,聲音有些低沉,心里卻有些微妙的變化。那個簡單的問候,似乎讓這個晚上變得不那么冷清。
他點了點頭,起身跟著我一起走出了食堂。
回到宿舍,門口的空氣混雜著洗衣粉和消毒水的味道。雖然軍校的生活并不奢華,但這里的一切都有著一份樸實無華的規(guī)律感。我走進洗浴間,開始脫去訓(xùn)練時的濕透衣物,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和泥土的味道。我深吸一口氣,迅速打開熱水,任憑水流沖刷著身上的疲憊。
熱水噴灑在我身上,溫暖的感覺瞬間驅(qū)散了訓(xùn)練帶來的寒冷與酸痛。每一滴水似乎都在為我緩解著壓抑已久的緊張與疲憊。站在那兒,我閉上眼睛,放空自己,仿佛整個世界都暫時靜止了。只是偶爾水流的聲音與自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,竟有些恍若隔世的寧靜。
我記得那些日子在首都星的傭兵生活,那個自由而無拘無束的日子。曾經(jīng)的自己,或許也曾被訓(xùn)練得汗流浹背,但那時的感覺似乎遠(yuǎn)比現(xiàn)在自在多了。只不過,這一切都變了,變得既陌生又無法回去。
熱水漸漸洗凈了身上的疲憊,也似乎洗凈了一些心頭的煩躁。我最終打開水龍頭,沖去身上泡沫,整個人放松了許多?;氐剿奚釙r,身上只剩下清新的香氣和一份舒適。
換上了干凈的睡衣,我走回到床前。透過窗戶的光,我看到寢室外夜色漸濃,風(fēng)吹得樹葉沙沙作響。房間里的溫暖與安靜讓我有些迷茫——這似乎是我在這座星球上能找到的唯一一絲安寧。
一切如同打上了折扣的時光,我正慢慢適應(yīng),慢慢融入。但那些曾經(jīng)的記憶和懷念,總是會在某些瞬間不自覺地浮現(xiàn),像潮水般涌上心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