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杯中的酒漸漸少了,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稠重。夜鶯突然開口,語氣中夾雜著一絲莫名的嘆息:“你走了之后,暫時的空白,可能會讓我有些難以適應(yīng)?!彼⒅票?,指尖輕輕摩挲著杯壁,仿佛在撫摸某種未知的情緒?!安贿^,時間總會把這些填補(bǔ)上來的。”
我沒有答話,心中卻是一陣微妙的悸動。夜鶯這個人,始終讓人捉摸不透,他的每一句話、每一個眼神,都似乎隱藏著更深的意思。過去的那些任務(wù)、那些日子,他沒有多少表現(xiàn)出真正的依賴,但今晚的這番話卻讓我有些意外。
“空白?”我輕輕重復(fù)著他的話,聲音有些低沉,“你不習(xí)慣一個人嗎?”
夜鶯抬眼看我,眼神中有一絲復(fù)雜的情緒閃過,然而卻沒有再多說什么,只是輕輕搖了搖頭:“習(xí)慣了,也就習(xí)慣了。只是,有些人,走了以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自己并不完全準(zhǔn)備好?!?/p>
我挑了挑眉,心里涌上一種奇怪的情感,那種對“離別”的預(yù)感讓我有些不安。我知道夜鶯一直是個不輕易表露情感的人,習(xí)慣了掩藏自己的一切,甚至是脆弱。但今晚,他似乎不再那么堅(jiān)硬。
沉默間,我抬起酒杯,與他對視著,一同輕輕碰杯,酒液在杯中蕩漾。
“也許,習(xí)慣了就好?!蔽艺f,輕聲的,卻帶著些許堅(jiān)定。
夜鶯嘴角微揚(yáng),輕輕一笑:“嗯,習(xí)慣就好。”他抿了一口酒,眼神變得深遠(yuǎn)。
酒繼續(xù)往下喝,空氣中的氣氛也愈加復(fù)雜。這一刻,我們都默契地沒有再提離別,也沒有急著去打破這份沉默,只是用酒和話語交織出一份無法言喻的情感。
我忍不住偷偷笑了,心里那份壓抑的情緒終于找到了一個出口,像是被釋放的氣泡,輕輕冒了出來。看著夜鶯的側(cè)臉,依舊是那張熟悉的冷峻面龐,眼神里沒有一絲松動,他似乎完全沒察覺到我心中那點(diǎn)微妙的情緒。
我輕輕地低下頭,掩飾自己突然涌上的笑意,杯中酒液輕輕蕩漾,我輕聲問道:“你知道嗎,有時候你這種‘習(xí)慣’真是有點(diǎn)可怕?!?/p>
夜鶯并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,反倒是挑了挑眉,似乎在思考我話中的意味。他那樣的眼神,仿佛總能看穿我的每一個小動作,但又不會急于揭破:“哦?你是指什么?”他的語氣依舊平靜,卻透著一絲挑釁。
我抬眼看著他,嘴角掛著一抹笑:“就你這種人,明明那么習(xí)慣一個人,偏偏每次都能讓人覺得,似乎你從不真正放下什么?!?/p>
夜鶯沒有立刻反駁,只是輕輕抬了抬酒杯,似乎在思考我的話,或者只是在品味那杯酒的味道。片刻后,他突然笑了笑:“你還真敢說我。”他那笑容依舊帶著一絲疏離和玩味,但不再像以往那樣冷酷和譏諷,反倒是多了一分難得的溫和。
我輕輕撇開頭,心里有些復(fù)雜的情緒像是被挑動了起來。我這次是真的笑了——笑得有點(diǎn)無奈,也笑得有點(diǎn)釋然。
“你有時候真是個矛盾體?!蔽亦?,心里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。
夜鶯的笑容變得更加柔和了:“你也一樣?!彼拖骂^,似乎是對我那番話做出回應(yīng),語氣沒有任何的諷刺或挑釁,反倒帶著幾分平靜。
我和夜鶯對視了一眼,那一瞬間,我覺得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再說了。我們都懂得這份默契,懂得彼此心里的復(fù)雜與不舍,卻又都在用一種不言而喻的方式,掩藏著自己最真實(shí)的情感。
“走了,應(yīng)該也不會再見了吧?”我低聲問,聲音里沒有任何急切,只有一份平靜的接受。
夜鶯輕輕一笑,微微搖頭:“誰知道呢,世界那么大,緣分這種東西,未必能說清楚?!彼俅闻e起酒杯,眼神卻變得深邃:“不過,不管怎么樣,今天的酒,我們就喝到這里吧?!?/p>
我抿了抿嘴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嗯,今天的酒就到此為止?!?/p>
夜鶯又端起酒杯,似乎是為了自己的決定,也似乎是在給我一個告別的儀式。我們再度碰杯,酒液碰撞出清脆的聲響,仿佛這一刻,所有的情感和不舍,都被封存在了這幾滴酒液里。
這一次,我沒有再偷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