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坐在軍營外的頭,秦楷問許如生來做什么。
這個從長安來的青年,許久都沒有說話,秦楷也不追問,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,聽著營中的練陣廝殺,聽著夏天的蟲鳴鳥叫。
興許這位長安青年終于想好了措辭,終于開口道:“除妖司的事情,秦捕頭你都知道了吧,這個結(jié)果其實(shí)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,因?yàn)椤驗(yàn)槲覀冏隽瞬簧俚呐?,查證據(jù),可明明在法制當(dāng)中,最有力的東西,證據(jù)。此刻看起來是那樣的可笑。”
“我們廢寢忘食、絞盡腦汁的查,最后也不過是白費(fèi)功夫。一套完整的證據(jù),其實(shí)是抵不過一個強(qiáng)大的武夫、高高在上的權(quán)貴和堆積如山的金銀?!?/p>
秦楷笑道:“這世道便是如此,不必為此苦惱,我就覺得沒什么,如此一來也好,事情就與我無關(guān)了,所謂事不關(guān)己,高高掛起,人啊,終究是要為自己而活的,除了一些有著執(zhí)念信仰的人,我秦楷從始至終都不是這樣的人,你是嗎?”
許如生像個置氣的頑童,撥弄著地上的雜草,“接受本來就是一件殘酷的事情,試問哪一個讀書人不曾想過一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世界?”
秦楷:“現(xiàn)實(shí)多殘酷啊,處處都是勾心斗角,你來我往的生死搏殺。故而讀書人想尋一處世外桃源,軍卒想尋一處安定之地,百姓想尋一處安居之所?!?/p>
許如生望著天空:“我想離開除妖司了。撼動和改變不了的東西,不想再累死累活的去改變些什么了?!?/p>
秦楷沒有勸阻,“如此也好?!?/p>
秦楷問道:“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先回長安吧,看一眼故人?!痹S如生想了許久,說道,“再之后,我想去齊州的圣賢莊,讀書寫字……活著?!?/p>
青年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,迎著刺目午陽,似少年。
秦楷望著其背影說道:“其實(shí)你的人生,也能栩栩如生?!?/p>
許如生背對著秦楷揮了揮手:“秦捕頭再會!”
接近傍晚,秦楷散值歸家,在禮安村村口,遇到了曹行雨。
最近莫名其妙和這位強(qiáng)大的令官大人,關(guān)系拉近了許多。
與此人相處,給秦楷一種久違的感覺,那種感覺叫朋友。
不過很顯然,今天這位‘朋友’來談的并不是朋友的事情。
“兩件事,第一件,除妖司內(nèi)部整頓,那個叫余得失帶走了不少人和不少東西,現(xiàn)在那三位先生要內(nèi)查整頓,查到了一個人,這個人就是你之前查過的司流南?!?/p>
“這個人,不知道從何處知道了一些我們的事情,所以留不得,需要你出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