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天武歷八百三十五年,正月廿五,驚蟄,今天我殺人了,殺了一位青山宗弟子……)
日記寫到這里,十六歲的徐肆撕下這一頁紙,扔進火爐中,然后暗罵自己愚蠢,這種事情怎么能寫在日記里?
徐肆深呼吸,閉上眼睛就是前幾天的場景。
青山宗弟子李徹跪地求饒,可徐肆還是一劍了結(jié)了他的性命,然后拿走他身上所有的法器、靈石。
有著青山宗繡花的錦囊徐肆沒拿,那東西太扎眼,會被懷疑,從李徹身上拿到的東西也不能明目張膽的使用,不然只有死路一條。
因為李徹乃是青山宗圣子,是青山宗宗主的關(guān)門弟子,唯一的關(guān)門弟子。
這些日子在丘盤河城中,但凡看到青山宗的弟子,徐肆都會有一些心虛。
原本以為在邊境待了幾年,已經(jīng)對于這種事情麻木了,可骨子里還是怕死。
他怎么能死?父母將他扔進荒野他沒死,在青樓做奴仆被毆打欺辱他沒死,為了一口飯跟野狗奪食他沒死,現(xiàn)在憑什么要死?
于是徐肆下定決心,丘盤河城不能待了,徐肆起身,準(zhǔn)備前去兵部,向上司辭行。
這里是邊防重城,徐肆是一名可有可無的卒子。
徐肆剛剛起身,就響起了敲門聲,徐肆心提到了嗓子眼,生怕是青山宗的人找上門來。
“開門,是我。”
徐肆深呼吸一口氣,聽聲音是他在這里還算是朋友的朋友,尹陽平。
徐肆開門沒有把尹陽平請進屋里,雙手按在兩邊的門上,問道:“找我有事?”
尹陽平一個靈巧的身影直接鉆進房子里,笑嘻嘻的說道:“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?你緊張什么?出什么事情了?”
見徐肆依舊一臉嚴肅,尹陽平也就不再胡鬧,“都尉找你,不過看起來不是什么大事,今天晚上有空嗎?去喝一杯?”
徐肆細細摩挲著手指:“都尉找我?他找我作甚?”
尹陽平身體往后一靠,雙手枕著后腦勺,搖搖晃晃的,“我哪知道,都尉只讓我傳話,不過能有什么大事?”
徐肆皺著眉頭,若有所思,不會是關(guān)于青山宗的事情吧?莫非青山宗的人已經(jīng)在都尉的營房中等著他,然后就地正法?
可是這樣也說不通,如果青山宗知道兇手就是他的話,何必還要顧忌軍部,直接拿下便是,反正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卒而已。
軍部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士卒而和青山宗這種地方大宗產(chǎn)生隔閡?畢竟防御妖獸還要靠這些宗門出力呢。
最終徐肆還是決定先去看一看,正好和都尉說一下離開的事情,他對尹陽平說道:“如果我不在了,你要定時給小花喂飯,別把心思都花在喝酒上?!?/p>
比徐肆還要大上一歲的尹陽平坐直了身子:“你胡說什么呢,我們不是說過不輕易說生死的嗎?”
徐肆咧嘴一笑,仿佛剛才的陰郁是裝出來嚇唬尹陽平的,“誰知道呢,咱們境界低微,這里可是整個天武最危險的地方之一,好了,我去見都尉了。”
丘盤河城分為東西兩城,東城是軍部的地盤,駐扎著足足有五千名修士,西城是各大宗門的地盤。
徐肆在東城中穿梭著,來到了都尉的住處,這里也是他們團訓(xùn)練的地方。
咚咚咚三聲敲門聲之后,里面?zhèn)鱽硪宦曔M來。
徐肆推開房門,走進房間,看到都尉正坐在床上,雙手撐在膝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