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,冼方邯騎著一匹高頭大馬,李少知駕車,小蠢貨跟在身側(cè),董竹衣在馬車內(nèi)照顧虛弱的冼羽,一行人往東城門而去。
這青楓鎮(zhèn)再大,街道再長也有盡頭,李少知向冼方邯擺了擺手道:“回吧?!?/p>
不知何時,城樓上與城門口站滿了軍卒,城中百姓都有些疑惑,往日哪有這么大陣仗,難道又要打仗了?
李少知跳下馬車,為冼方邯牽馬回城,道:“京城見,又不是不見了搞這么大陣仗?!?/p>
來到城門口眾多軍卒面前,冼方邯翻身下馬,朝著那輛馬車深深作輯道:“謝董大夫,這份恩情,冼方邯沒齒難忘?!?/p>
眾多軍卒齊聲:“謝董大夫,這份恩情,鎮(zhèn)北軍沒齒難忘!”
李少知扶起冼方邯道:“行了,走了啊?!?/p>
李少知走向馬車,馬車緩緩離去,身后再次傳來齊聲:“恭送將軍!”
李少知朝著身后擺了擺手,也不知道那幫曾經(jīng)出生入死的兄弟能不能看見,但他不能回頭,怎能讓這幫人看到不可一世的李大將軍落淚。
此行一別,再難相見了,他們這輩子都要留在鎮(zhèn)南軍了,而李少知則要隨定安王回北境,軍中之人,無可奈何,但無論是在北境還是南境,都是護國。
李少知抹去落到臉頰的一滴涼水,朝馬車內(nèi)道:“義父三十好幾了才有的小羽,就這么一個兒子,所以難免有些矯情,你別多想啊?!?/p>
馬車內(nèi)傳來董竹衣清澈靈動聲:“這聲沒齒難忘,我這一介女流有些當不起啊?!?/p>
“但這不還有你嘛,李大將軍?!?/p>
只聽馬車內(nèi)董竹衣的婉轉(zhuǎn)笑聲,李少知苦笑了一下,原來是自己想多了。
馬車自官道向東,朝著那座天下人敬仰的藥王山行去。
午飯李少知等人在一座小鎮(zhèn)食過,過了這座小鎮(zhèn)便看到那條天下第一大江長澤,沿著長澤江走,過個三五日就可以到那座淮州城了。
冼羽再董竹衣的照料下,已經(jīng)比原先好了許多了,他坐在李少知的身邊看著一路風景,任由暖和的陽光照下,照在他那少年的臉龐上。
“哥,你說,我是不是給父親丟臉了,將門之后卻連刀都握不起來?!辟鹗掷锱踔\繡唐刀,十分憧憬縱馬殺敵。
李少知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:“怎么可能,小羽可以好好讀書,將來做首屈一指的讀書人,若要入仕途,也得是禮部尚書這等官銜才配,到時候小羽在朝堂舌戰(zhàn)群儒,哥哥在邊境勇猛殺敵,為國效力,怎能算是給義父丟人呢?”
冼羽低下頭喃喃道:“原來,哥你也覺得我只能讀書啊?!?/p>
李少知尷尬一笑,好心勸說一番反而南轅北轍,他再道:“天下十大高手中就有讀書入神游的舉世強者,怎能瞧不起讀書呢,再說了,誰說將門之后必須要子承父業(yè)啦?”
“聽哥的,別想那么多,到了藥王山就隨藥王老先生好好治病,哥在北境等你回來。”
冼羽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,竟然睡了過去,李少知將他抱進馬車,裹好被子后再開始趕路。
董竹衣也靠在馬車門口,欲言又止,李少知見狀開口說道:“放心啦,朝堂這么大,也不是沒有我們父子就轉(zhuǎn)不動了,等隨義父回京述職,再安定北境局面,我們就去浪跡天涯,看看天下,完事再找個風景優(yōu)美之處安居樂業(yè)。如何?”
董竹衣面露擔憂之色道:“可朝堂這淌渾水,又豈是這般簡單脫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