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打你,問你幾句話老實回答?!敝懿δ樕l(fā)白地一陣猛點頭,在徐晨手里抖得像個篩子?!敖▏蛱炀驼夷懔??”“是是……”“我記得上次就警告過你,離李亮遠一點。”“我我我真不知道這事兒,江,江導他平時不這樣,看著也不像壞人……”徐晨忍住翻白眼的沖動,這人真的太慫了,當時在校門口拉住李亮胡攪蠻纏,在樓頂上發(fā)傳單的時候,怎么還挺理直氣壯的呢?他抱胸挑眉看著周伯力,等他繼續(xù)往下說。徐晨快接近一九零的身高,往一七五的周伯力身邊一站,氣勢上就已經(jīng)占了絕對優(yōu)勢,再加上他做了虧心事,本來就理虧,又害怕徐晨再玩命地揍他,這一哆嗦,徐晨還沒怎么問,他就全招了:“我就是,之前收了他錢,因為他在我空間里見了亮子的照片?!薄澳氵€有他照片?!”徐晨瞇起眼睛,胸口劇烈起伏:“拿來?!敝懿δツゲ洳洫q豫著,畢竟這照片也是自己存了好幾年的,都是寶貝,以前是他一直暗戀李亮,現(xiàn)在戀愛是徹底沒戲了,自己留個念想從還是可以的吧。他有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?!澳脕怼!毙斐坑种貜鸵槐椤_@個周伯力就這樣含淚在徐晨的灼灼視線之下,刪了空間里關(guān)于李亮所有的,兩百多張照片——不光是空間里,還有他手機上的,有些甚至是很多年前,連徐晨都沒見過的。徐晨心里的酸意翻江倒海似的涌出來,他示意周伯力把這些照片打包發(fā)他,再繼續(xù)刪干凈。簡直是刻薄到極致。江建國最后還是只賠了5萬,羅子君為這事兒罵了胖子一禮拜,說他就是那種去碰瓷還幫忙送人醫(yī)院墊付醫(yī)藥費的。不過徐晨和李亮其實本來也沒想多要,算算醫(yī)藥費精神損失費差不多就得了,不義之財他們壓根不想收,最主要的是,徐晨說,他不想利用“李亮差點被欺負”這件事多收一分錢。時間過得很快,轉(zhuǎn)眼,兒童節(jié)又要到了。徐晨和李亮商量著去看嘟嘟,就給院長去了個電話,感覺大家都有好一陣子沒見面了。院長說:“說到這事兒,嘟嘟他媽前陣子嘟嘟又來過一次,塞給我們10來萬,說是留給都城易的,說他們要搬家了,離得遠自己之后可能就不太會來了?!贝蠹叶贾溃@個“可能”約等于“肯定”。徐晨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:“這事兒嘟嘟知道么?”“我們沒告訴他。他媽之前來過幾次,我看這孩子對他媽也沒什么很熱情的反應(yīng),也有可能是接觸時間不夠。但每次看到外面有小孩和爸媽走過去,又很羨慕,也不知道他在想啥。”徐晨把玩著打火機,一下一下把它點亮再熄滅再點亮,屋里“卡嗒卡嗒”的聲音清楚地回響。這人最近在戒煙,被院長和李亮抱怨了幾次,徐晨終于下定決心不抽了,就偶爾留個打火機玩玩。徐晨說:“其實他也想媽媽,但他不敢抱希望,怕期望太高,被再次拋棄?!彪娫捘穷^院長有點沉默。事實是,這孩子已經(jīng)被“二次拋棄了”,他們要怎么對他解釋這件事。徐晨說:“沒事,過陣子吧,長大就習慣了。我就是這么過來的。”云淡風輕的口氣讓人心疼。李亮從背后密密地貼上來,環(huán)住他的腰,像安慰似的把小臉貼他背上蹭蹭。徐晨看著他笑笑,拍拍他的手。掛了電話,徐晨若有所思的樣子,一邊掏出個本子記什么東西。天有點涼下來,李亮去泡了兩杯熱茶端到客廳,問他“寫什么呢?”“我在想,這次六一正好禮拜五,我們要不干脆連上周末一起,帶他出去玩?”徐晨手里的本子李亮見過好幾回,經(jīng)常沒事他就在上面涂涂改改,當然本著互相尊重的原則,他不主動拿出來,李亮是不會要求看的,雖然他好奇地抓心撓肺的。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一個勁兒地往小本子上瞟。徐晨笑了,搖搖頭大手一攬,把李亮勾到自己懷里,攤開筆記本一頁頁給他看。這本子就是徐晨私人的記事本,用了三四年,邊角都有些磨舊了,中間線裝的部分有些脫節(jié)。本子從第一頁開始,就記滿了徐晨每一階段計劃要做的事兒,這事無巨細的樣子,和他性格也是十分貼切了。本子一開始都是他和嘟嘟的事兒,直到兩年前,忽然出現(xiàn)另一個名字,高頻率地出現(xiàn)在他人生計劃里。最近的幾頁寫的是,1、給嘟嘟換耳蝸
2、買輛切諾基
3、有個自己的房子,還有,4。和李亮結(jié)婚。李亮看到這里心里一軟,眨眨眼睛把差點又下來的眼淚逼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