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益禎也知道自己是惱怒之下,口不擇言了。
但他活了這二十三年來,從來都沒有受過此等羞辱。
而今日偏偏在朝堂之上,面對滿朝文武,卻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質(zhì)疑身份,險些被扒了衣裳。
這讓他忍無可忍了。
要知道文官的筆就是殺人的刀,若是讓他們在史書上記上一筆,他這個皇帝,那就是千古第一大笑話了。
“那你說太后今日是什么意思?若是顧太傅沒有站出來,朕的皇位就坐不穩(wěn)了嗎?”趙益禎道。
“自然不是?!庇嘀覔u頭,慢慢道:“陛下,老奴想,玉清昭應(yīng)宮是先帝最喜愛的地方,如今付之一炬,太后定然心痛難忍,今日在朝堂之上有所失態(tài),也屬尋常,還有就是,百姓對此事都極為關(guān)注,天災(zāi)也好人禍也罷,總要,總要有個交代?!?/p>
“交代?”趙益禎哼笑一聲:“朕明白了,太后這是逼著朕下罪己詔啊。”
余忠聞言,瑟縮了一下,不敢多說什么。
趙益禎心中生出濃濃的無力之感。
他二十三歲了,繼位已有十年。
這十年里,太后垂簾聽政,將大權(quán)牢牢掌控。
每日朝堂論政,他素來只有聽的份,沒有說的份兒。
十年了,他甚至連玉璽還沒有拿回來。
他這個皇帝,就像個擺設(shè)!
這多可笑!
多可笑??!
趙益禎無力道:“余忠,這罪己詔要加蓋玉璽的吧?”
余忠不明就里:“應(yīng)該,是吧?!?/p>
趙益禎搖了搖頭:“也就是說,朕,寫好了罪己詔,太后便會攜玉璽歸來,若是朕不寫,太后就會帶著玉璽在萬佛寺住一輩子,讓朕這個皇帝既名不正言不順,又不孝不悌?!彼L嘆了一聲:“親生母子,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