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…是你做的?”他盯著沈鈺,語氣里多了分審視,“這酒……”沈鈺接過話:“糯米蒸足八成,只取頭十斤酒液,不摻不兌。
”她一邊說,一邊舀起酒液舉到日光下。
澄清如玉,微光浮動。
聽完,人群漸漸圍攏。
“多少錢一壺?”“六合四十五文,整斤六十。
有嘴刁的老漢喝完,轉(zhuǎn)身就掏錢。
還不到中午,酒便賣了大半。
沈鈺收拾空壺時,耳邊忽然響起一句冷聲:“賣酒的。
”清冷低沉的男聲陡然響起,一下就把喧鬧的人聲壓了下去。
眾人循聲看去,一位青年緩步而來,黑袍束腰,身形頎長。
眉目分明,眼神凌厲,衣角被風(fēng)揚起,露出胸口別著的銀紋腰牌。
程易停在她攤前,視線在酒壇、木壺、試飲碗上一掃,目光落回她身上,語氣不疾不徐:“這酒,是你自釀的?”沈鈺一怔,點頭。
“有酒引嗎?”什么酒引?她努力維持冷靜,聲音細(xì)細(xì)軟軟:“大人,我父輩開始釀酒,在巷里小賣幾壺,沒敢去酒坊爭利,亦未設(shè)鋪,只是家中手藝,圖個糊口罷了。
”程易面無表情:“入市售賣未備案,屬私釀,按律當(dāng)拘,沒收酒缸,罰銀五兩。
”他說完這句話,身邊一位捕快便上前一步,似要動手查封。
沈鈺身形一晃,險些站不穩(wěn),趕忙扶住酒壇。
她咬了咬唇,抬眼看他,睫毛顫得厲害。
沈銘伸出雙臂攔在攤子前,不肯退讓。
程易臉色未變,只用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沈銘,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。
四周百姓竊竊私語。
旁邊大娘幫腔道:“程捕頭,她爹就是沈大,是老實人家!她爹以前可是辦過酒引的!”程易垂眸看著沈鈺,語氣一轉(zhuǎn):“初犯,罰銀二十文,限三日內(nèi)補引。
”沈鈺忙掏錢奉上,又軟聲道謝。
“多謝大人開恩。
”她垂眸輕聲道,語氣溫順,抬手悄悄拭淚,肩頭微顫,看得人心一軟。
沈鈺從荷包中取出二十文交到程易手中。
程易視線落在她指尖細(xì)白的手上,一瞬輕不可察地頓住,旋即將視線移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