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她那句“也許吧”當成了承認:她確實是沖動了。
于是他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。
可在時之序看來,那沉默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意思。
沒了再賞青禾山夜景的心情,他們一路沉默著開著車下了山,很快就匯入了晚高峰的市區(qū)主干道。
時之序一路都側(cè)背對著他,從江燧的角度看過去,只能看到她擰著脖子、不肯回頭的側(cè)臉。
“前面路口停車?!?/p>
江燧沒有應(yīng)聲,雙手握著方向盤,目不斜視。
“我說停車!”她回過頭來,直直地盯著他。
他把車靠進一個停車位,時之序直接伸手去拉車門。
“咔——”
車鎖在她觸碰的瞬間被關(guān)上。
她氣極了的時候只想逃。
江燧還沉默著,手放在中控鎖上,目光直視前方,像是在守著最后一點不讓她離開的底線。
車廂里一時間靜得連空調(diào)的風聲都變得突兀。
“怎么?”她偏過頭,眼神冷得像刃,“我還沒有出行自由了?”
“回家再說。”江燧皺著眉,但語氣很平靜。
“不用了,我有地方可去?!?/p>
“去哪?”
“你管呢?”
“天黑了,不安全?!?/p>
“我二十七歲,不是七歲?!?/p>
江燧深吸一口氣,壓著情緒道:“回家,我們好好聊聊可以嗎?”
“家”這個詞連續(xù)兩次從他嘴里說出來,在時之序耳里格外刺耳。
她曾經(jīng)因為時嵐和石宏的婚姻,長久地厭惡、排斥和另一個人組建家庭的想法。但過去的一個月,她的心態(tài)慢慢開始松動了。她認真想過,如果是江燧,也許可以例外。
可他卻拒絕了她。
她也講不清楚,是什么驅(qū)使自己這么強硬要下車。好像既有自尊心受挫,又有傷心,也有一些尷尬,但更多的,可能還是被拋棄的恐懼。
江燧從來沒有真正推開過她,這也是為什么她相信江燧可以例外的原因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