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待著能有接通的一天。
連同學都打趣,說如果通訊公司有年報,應(yīng)該會顯示一年中,她撥打了同一個號碼多達三百六十五次。
阮嘉梨只能笑笑,不說話,然后握著手機,穿過長長的走廊,走到僻靜的地方,一個一個按鍵,摁下那串早已爛熟于心的數(shù)字,再靜靜地等待,也許會有接通的一天。
“那個時候我演練過好多次,我想,萬一你哪天要是接通了,我要跟你講什么啊?”
“一開始,我想,我要問問你最近怎么樣了,方阿姨的事情……最后是怎么處理的,你接下來要怎么辦?!?/p>
“后來,時間越過越久,我想,你可能已經(jīng)處理好了所有事情,我只想知道你最近過得好不好,在g什么,接下來有什么打算?!?/p>
“再后來,我就什么都不想了?!比罴卫鎥1了x1鼻子,鼻音越發(fā)濃重。
“我只想聽聽你的聲音?!?/p>
“哪怕你不想講話也好?!?/p>
“……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?!?/p>
最后一句話幾乎是混著眼淚一起,靜悄悄往下墜落的。
她也不知道為什么,她本來不想哭的。
她只想安安靜靜,清清楚楚地把事情講明白,把她這幾年是怎么過的講明白。
但是裴時璟在這里,在她面前。
鼻尖不可控制地酸了又酸,眼眶紅了又紅,唯有眨眼時,將積蓄的水珠趕走,才可以清晰地看清他的剪影。
“但是我一直沒能聯(lián)系上你?!?/p>
全封閉學校,管得很嚴,她整整一年都沒有出過校門,連見秦英都是在校門口遙遙望了幾眼,然后輕聲說,你回去吧。
高考結(jié)束,她的志愿系統(tǒng)被秦英全權(quán)掌控,連碰到電腦的機會都沒有。
偶有幾個半夜,她試圖起來,偷偷坐在電腦前,卻卡在了賬號密碼那一關(guān),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,試了無數(shù)次,直到賬號都快被鎖掉,才被秦英發(fā)現(xiàn)。
一陣徒勞。
甚至還被斷掉了畢業(yè)旅行的機會。
哪里也不能去。
阮嘉梨說到這里,眼睛都有點酸了,停了停,靜靜地呼x1了一會兒,才重新開口。
“大學的時候,她管我,要稍微寬松一些了。”
畢竟有學?;顒?,有社交,無法完全掌控。
“有一次我同學去南川玩,我跟著他們買好了票,訂好了酒店,拿給我媽媽看,她終于同意讓我跟他們一起出去玩?!?/p>
“但是,她送我到機場之后,我并沒有去南川。”
她回到了從前的城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