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殄天物啊
“那馬老板,你這莫不是故意尋些次等貨色來怠慢滿香樓?還是說,你眼中,鎮(zhèn)上這第一酒樓,只配用這樣的米?”
這話一出,不僅馬茍臉色大變,連趙慶的面皮也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滿香樓是什么地方?那是青石鎮(zhèn)的臉面,往來的皆是達官顯貴,食材用料向來考究。
馬茍這番話若是坐實了,豈不是打他滿香樓的臉?
趙慶心中本就對馬茍近來送的米越來越差有些不滿,聽張平這么一挑撥,臉色更是沉了下去,看向馬茍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冷意。
這秀才看著文弱,一張嘴卻厲害得很,三言兩語便將馬茍逼到了墻角,還順帶抬高了他滿香樓。
“放你娘的屁!”馬茍被張平幾句話激得徹底失了理智,惱羞成怒,也顧不上趙慶在場,怒吼一聲,揮著拳頭便要朝張平臉上招呼。
“馬茍!莫要放肆!”
劉大壯早在一旁看得分明,此刻見馬茍要動手,大手一伸抓住了馬茍的手腕。
劉大壯人如其名,身形魁梧,力氣極大,馬茍被他一抓,頓時疼得齜牙咧嘴,動彈不得。
“大壯哥,謝了?!睆埰匠瘎⒋髩腰c了點頭,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。
他不再與馬茍多費口舌,走到自家牛車旁,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鋒利的短刀。
“嗤啦——”一聲。
麻袋應聲而開,一道金黃色的洪流瞬間傾瀉而出少許。
霎時間,一股濃郁的米香彌漫開來,不同于尋常米糧的清淡,這股香氣帶著奇異的甘甜,沁人心脾。
陽光下,那米粒顆顆飽滿圓潤,晶瑩剔透,宛若上好的珍珠瑪瑙,與馬茍那些夾雜沙石、色澤暗淡的米一比,簡直是云泥之別。
“你……你這……”被劉大壯鉗制住的馬茍還在不甘心地怒吼,可當他看到那米時,聲音卻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,眼中滿是不可置信。
趙慶的眼睛,在那米粒出現(xiàn)的剎那,便倏地瞪圓了,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勾住了魂魄。
他經營酒樓多年,經手過的米糧不計其數,可如此品相的稻米,他也是平生僅見!
那米香,那色澤,那飽滿程度……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趙慶幾步上前,聲音都有些顫抖,小心翼翼地從張平手中捧過一把米,湊到鼻尖輕嗅,臉上瞬間露出了陶醉的神色。
幾粒米從他指縫間漏下,掉落在有些泥濘的地上。
“哎呀!暴殄天物!暴殄天物啊!”趙慶猛地驚呼起來,像是心肝被剜了一塊,急忙彎腰去撿,又連聲對身后的小廝喊道,“快!快把這些都撿起來!一粒都不能少!這等好米,沾了泥也是寶!”
那幾個小廝何曾見過自家管家這般失態(tài),連忙手忙腳亂地去撿拾。
趙慶再看向張平的眼神已然大不相同,先前的審視與矜持消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熱切的驚喜。
“這位公子,你這米,當真是絕品!絕品??!不知公子這米,打算什么價錢出手?若是不棄,小老兒做主,一石……一石二兩銀子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