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紅蓮萬蕊（第4頁）

沈玉堂不識水性，沉重的錦袍吸飽了水，拽著他往下沉。

他拼命掙扎，卻只換來更多的河水灌入鼻腔。

意識逐漸模糊之際，他似乎看到一道身影如魚兒般向他游來。

“別亂動！”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
沈玉堂感到有人從背后勒住他的脖子，奮力向岸邊拖去。

當沈玉堂再次恢復意識時，已躺在河岸的石板上。

衛(wèi)綾跪在他身旁，長發(fā)散亂，衣衫濕透，正用力按壓他的胸膛。

“咳——”沈玉堂猛地側(cè)頭，吐出一大口水。

“活了！”衛(wèi)綾歡呼一聲，累得直接坐倒在地，“沈兄你嚇死我了！“沈玉堂虛弱地睜開眼，只見衛(wèi)綾渾身濕透，發(fā)梢還在滴水，卻笑得無比燦爛。

月光下，少年——不，此刻長發(fā)散落的她分明是個少女——的容顏清麗絕俗，宛如出水芙蓉。

“你”沈玉堂震驚地看著她。

衛(wèi)綾這才意識到偽裝已破，慌忙攏住濕發(fā)，語無倫次地解釋：“我、我是為了方便出門才沈兄你別誤會”沈玉堂突然笑了，這次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笑：“林姑娘，多謝救命之恩。

”衛(wèi)綾愣住了。

她本以為身份暴露后會遭到斥責，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平靜。

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：“實在抱歉，騙了你。

”“林姑娘。

”沈玉堂鄭重地喚了一聲，掙扎著坐起身，“今夜多謝相陪，又蒙相救，沈某”“別沈某沈某的啦！”衛(wèi)綾笑著打斷他，“你都落水了還這么文縐縐的。

”說著伸手扶他起來，“能走嗎？我送你回去。

”沈玉堂搖搖頭：“不必了，我自己”話音未落，遠處傳來春杏焦急的呼喚：“小公子！你在哪兒？”衛(wèi)綾吐了吐舌頭：“我的丫鬟來找我了。

”她猶豫了一下，從腰間解下枚梅花玉佩塞給沈玉堂，“這個給你，就當就當是賠罪的禮物。

我騙了你，你還差點淹死”沈玉堂握著手心溫潤的玉佩，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濕透卻依然笑容明媚的少女，忽然覺得今晚的遭遇荒唐又美好。

“林姑娘。

”他叫住正要離開的衛(wèi)綾，“改日還能一起喝酒嗎？”衛(wèi)綾回頭，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：“既得知己，我心甚悅”說完，她轉(zhuǎn)身跑向呼喚她的春杏，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
沈玉堂站在原地，手中緊握著那枚還帶著少女體溫的玉佩。

遠處的醉仙樓依舊燈火通明，而他的心情也稍微得到了緩和。